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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跃制作到第八支箭的时候,工坊的门被推开,肖木匠从外面走进来,应该是干完农活刚刚回家,身上带着一股子土腥味儿。
“谢谢肖伯伯。”
先打量一眼桌子上乱丢的凿子、锉刀,各种尺子,刨子,手锯,又看看丢在墙角的墨斗,架子上的虎钳,他很无语,叫他用完工具不要乱丢,放回原位?说得肖木匠多爱干净似得,瞧这里都乱成什么样了。
听完他的解释,肖木匠沉默了,确实,村里有人私底下传陈金柱和胡丽两口子的坏话,说他们生气陈玉莲带着儿子回娘家住,连杀只鸡炖汤都舍不得,说起来还挺有理,讲老太太是为给女儿要说法才摔伤的,甭管是出钱还是出力,陈玉莲得占大头儿。
1厘米厚的宝丽板被扎了个透心凉。
林跃没有多言,拿着东西离开。
“行了,快回家吧。”
还别说,陈江河回到陈家村没两天就发现了一个能挣钱的商机,那就是县纺织厂要处理一批棉布头儿,人家觉得它们没用,他不这么想,便跟厂长谈了谈,对方让他回去等电话,说这笔买卖要报请县里批准才能做。
“他说只要你好好读书,等上高中了,就把你接到省城读念,以后大学的学费,毕业后分配工作,他都会帮你解决。”
“哦,我想借用一下肖伯伯的工具,做个小玩具。”
肖木匠黑着脸拉住他。
“所以你就很听话地回来了?”
林跃没想到肖木匠这么大方,虽然1982年票证制度还在,可是农村集市已经不像以前管得那么严,很多农户会把自家养的鸡啊,鸭啊,鸡蛋,鸭蛋什么的拿到集市出售,按现在的市场价,一只鸡也就2块出头,现在肖木匠给自己3块钱,3块钱什么概念?体制内的大学生一个月才50块钱,相当于他们两天的工资。
他喊了两声,屋里走出一个穿枚红色毛衣的中年女子。
林跃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回东屋了。
“你阿姆说你在工坊里呆了两三个小时了,做什么玩具呢?”
“好。”
林跃心说她还真好骗呢。
80年代离了婚的农村妇女,要知识没知识,要见识没见识,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不就是孩子么。
肖木匠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似在可怜母子二人。
80年代的人真淳朴啊……
中年女子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根竹子。
“你拿这个去干什么?很危险的。”
妻子跟他说林跃拿着竹子进工坊做玩具,他就很好奇用两三个小时和竹片能做出什么玩具,又担心他一半大小子,使工具的方法不对会伤到自己,鞋都来不及换就过来了,没想到……明明是玩弹弓的年纪却拿起了长弓,而且从效果看,射对地方会死人的。
林跃没有抗拒她的亲近,而且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重回少年也不错,因为穿越到成年人身上是没可能被这样对待的。
噗~
陈玉莲一个女人家,村里没分田地,也不像骆玉珠、冯艳那些人一样会做买卖,靠着去邻村中药铺给人打下手赚的那点钱也就够母子俩人日常零花,哪有多余的钱去买补品。
陈玉莲走到他的身边,把头揽在怀里:“儿啊,妈这辈子唯一的奔头就是你了。”
说起来,陈玉莲的命挺苦的,还真有点不忍心气她,于是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等候她的讲述。
刚刚问完这句话,他就发现林跃屁股后面放着一把竹片弓,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钱当然不能要,他把肖木匠的手推回去。
“是林跃啊,你肖伯伯一大早就下地干活儿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你找他啥事儿?”
玩具?谁家大人敢让孩子玩儿这么危险的玩具?
“不早了,回屋睡觉吧,外婆应该等急了。”
陈玉莲原地站立片刻,这才将院门闩了,把堂屋的灯关闭,进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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