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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就还钱吧。”
他端起茶壶，朝着饮水机的方向走去。
小护士看看警察的背影，又看看陆远脸上的伤，再看看林跃和一脸愤恨的徐兰，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虽然不知道上次在六院里江浩坤跟他说了什么，但是从他回来后的表现看，俩人应该是谈崩了。
“你打他了？”
彭佳禾身子一僵，表情有些紧张。
这时老太太买饺子皮回来，听到她的叫喊，面带不解看看沙发上坐的三个人：“佳禾，你说谁欺负人？”
这时徐丽推了他一把：“好好说话，别玩儿了。”
“对。”林跃说道：“是我。”
陆远愣住了，过去好一阵子才阴着脸道：“你不是和江莱断绝兄妹关系了吗？为什么对她的事情这么关心？”
她没钱，买不起飞美国的机票，就算有钱回去，也得先找到陆远才能取保险金。
接下来令她惊奇地一幕上演了。
陆远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疼的小腹，觉得对比江莱，这点伤也不算什么了：“这件事我很抱歉。”
“陆远？”
彭佳禾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怎么知道陆远去哪儿了？奶奶从医院回来后就把他赶出去了。哎，对了，你不是知道他租住的房子在哪儿吗，去找他啊。”
“你跟我出来。”林跃看看小护士，转身离开。
“没错。”林跃没有否认：“我报复你跟你要对这件事负责并无冲突。”
“如果以后我有他的消息，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一趟美国？”
“想吃你奶奶包的饺子了，不行吗？”
“道歉就行了吗？”
“没错，这件事只能说是她自己犯傻。”陆远说道：“知道彭海死后，我躺在他的棺材里怎么想的吗？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林跃说道：“医生说了，轻则瘫痪，重则植物人。”
他这儿还没说话，陆远开口了：“没有，脸上的伤是我自己摔的。”
咚咚咚～
“你也知道我要照顾老太太，哪里还有时间再来照顾她……何况我跟她，这种事不方便……”
反正她是无法理解江莱这种做法的，但是对于陆远不跟警察告状的心思……结合江莱的情况，一切都说得通了。
徐丽的表情很尴尬，心说你记性好？老年痴呆症患者……说自己记性好？
“怎么可能，你骗鬼呢？”
林跃一边喝茶，一边抬眼打量：“不去？”
“行了，你们有什么矛盾出去讲，别在这里大吵大闹。”小护士把他们往外面赶，即便江莱昏迷不醒，保持病房安静的规矩还是要继续贯彻执行的。
还有一个想法很恶毒，他没有说，那就是一个瘫痪的江莱能够折磨徐兰，江浩坤看到徐兰不好受，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没想到江莱跳楼自杀还有这样的效果。
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是你爸爸的朋友，快叫江叔叔。”
在家里老太太总挑她的刺，去外面又怕别人认出她就是彭家那个有名的不孝孙女，如今她特别想回美国，到了大洋彼岸，拿到她爸的养老金，以后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十分美好，但是……
林跃接过徐丽递来的文件丢到她面前。
陆远的眉角往上挑动两下：“硬的不行又来软的吗？江浩坤，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个只管自己痛快不顾别人想法的人吗，这件事我还就不管了，反正你们家有钱，请一个排的护工都没问题。”
林跃耸耸肩：“你不知道陆远去哪儿了？我来告诉你，他啊，回美国了。”
“你……你姓江？”老太太仔细打量一阵，笑着说道：“江浩坤，大海的朋友。”
林跃举举手里提的两个塑料袋，左面装的是水果，右面装的是韭菜：“上次说好的，过来吃你做的韭菜饺子，老太太，这事儿没忘吧？”
“……”
“哎。”
陆远默不作声。
“叫江叔叔，叫啊！”
“祸是你闯的，难道你就打算装死吗？”
“奶奶，你可要帮我做主，是他……江浩坤，他强迫我去礁石餐厅当服务员。”
答案很简单，陆远理亏。
“快进来，快进来。”老太太把人往屋里让。
当然，就算不这么做，只要从此不来彭家老宅，老太太八成也会把他忘掉的。
“你……”彭佳禾急得直跺脚。
“既然愿意，那从明天开始，你就去灰鲸餐厅当服务员吧。”林跃把一张名片丢到桌子上：“冯经理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她为什么跳楼？”
这也行？
林跃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看着她……看得她发毛。
“愿意，当然愿意了，我爸的保险金我还没领呢。”
“不去。”
其实她知道陆远回美国的事，之前去找他，房东说他退房了，不过留给她一张纸条，至于上面的内容……大意是ACF取消了他的监护人资格，得回去一趟办理相关手续，以免彭海的保险金不能顺利过户给她。
外面响起连续的敲门声，老太太叫了两声“佳禾”不见人应，只能揭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去给客人开门。
“很好。”林跃没有发火，一脸平静地道：“随便吧，我想……江莱就算从昏迷中醒来，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也不会希望你在她这颗树上吊死吧。”
彭佳禾给他搞得很难受。
“又不是我让她跳楼的。”一开始他还有些内疚，现在听到江浩坤要用江莱报复他，再想想真要答应下来，以后的日子就要跟一个植物人绑在一起，顿时生出一份逆反心思：“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闹上法庭，法官也不会支持你的要求。”
彭海是厨师，以前她经常去爸爸工作的单位，很清楚西餐厅服务员的活儿有多累，更重要的是还要面对客人的指责，以她的大小姐身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罪。
林跃没有回应她的吐槽，继续说道：“她每次给你转账，走的都是微信钱包，有记录在这儿，要么，你老老实实打工还钱，等我找到陆远，带你过去找他算账，要么，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你现在已经成年了，如果因为债务被列入失信人名单，即便你是美国人，以后也别想乘飞机回国了。”
彭佳禾一看老太太真生气了，想着要是被赶出去就无家可归了，她手里又没钱，只能捏着鼻子认怂，小声喊了一句：“江叔叔。”
想想电视剧里陆远对彭佳禾的态度，要不是距离她成年就几个月的时间，他会去当她的监护人吗？江莱的情况可是比彭佳禾恶劣多了，甭管是瘫痪还是植物人，都意味着她无法下床，必然需要24小时从旁照料，关键是不知道能活多久，情况好的话三五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林跃指指沙发上坐的徐丽：“还有你徐丽阿姨呢。”
“……”陆远默不作声。
“装，再装。”林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你比谁都清楚陆远为什么逃回美国。”
陆远想起在病房里陪床的徐兰，微微颔首，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江浩坤，你对她的事情这么热心，真正目的是要报复我吧？”
“你……你……你欺负人。”
咳～
“佳禾，你再这么说话就给我出去，没大没小，你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林跃站起来说道：“我帮你。”
彭佳禾看着文件内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太太出院后，他趁彭佳禾不在的时候来过一趟，施展催眠术让她忘了关于他的记忆。
老太太的表情这才多云转晴：“你们坐下喝茶，我去外面买点饺子皮，对了，家里醋也不够了。”
陆远见他沉默不语，冷冷一笑，打开楼道门走出去。
领头的警察训斥彭佳禾一句，转身走了。
像这种事吧，除非拿到直接证据，否则被打一方不承认被打，警方还真没法子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