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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接风宴除了孙小宁、董昭，他大姐两口子，还多了一个人——唐向阳。
她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得亏肖大刚孝顺，就肖国庆现在的状态，这要换个人，别说养老送终，十有八九早不认这个爹了。
两人坐下不久，一个穿着印有店名图案的围裙的中年妇女走出来，把菜单往桌上一放，用生硬的英语问他们吃点什么，一面掏出便签本准备记下来。
老板娘目送三人离开，赶紧把门关上，并大声告诉于虹明天别来上班了。
“秉昆呢？你们是不是没有把我出狱的消息告诉他？”
“哦。”
孙赶超呆在原地。
“哥，先坐吧。”
“我没事。”
“他身体不好，听说转吉春大学当兼职教授了，平时也没啥事，特殊情况特殊照顾嘛。”
孙小宁听说松开手。
孙赶超的想法很单纯，老子为了帮你脱罪，为了儿子能有一个好的前程蹲了五年牢，如今孙胜远走高飞，还要跟老孙家断绝关系，是儿子被那个黑人媳妇儿教坏了呢？还是被这个当妈的教坏了呢？
“哎，我说你，还想不想干了？”
笔和便签本掉在地上。
在孙赶超的记忆里，孙胜是很优秀的，不然他也不会拼着自己去坐牢保住老婆孩子，然而谁能想到五年后他从牢里出来，好不容易找到的儿子，却已经不是印象里那个人。
“行了，别在这儿说了，先回家吧。”董昭接过孙赶超手里放个人物品的提包，一面往吉普车走一面说道：“小宁给你准备了接风宴。”
人可以无知，但不能无耻。
未成想孙小宁动作很快，一把将人拉住：“走可以，把孙胜在那儿告诉我们。”
“于虹，孙胜呢？”
唉，一言难尽呐。
孙小宁完全懵了，想不明白小时候机灵活泼的侄子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老板娘闻言愣住：“你们认识？”
“没你的事。”孙赶超一句话把胖女人唬得不敢言语了。
斜对面停车场停着的一辆华能牌吉普车上下来两个人。
孙赶超点点头，表示理解，李素华今年都八十多了，身体出问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孙赶超出狱后半年多都联系不上孙胜，结果2008年春节这小子通过视频电话联系上了大姐，完事告诉家里人他结婚了，对象是个黑人。
似乎有些不适应外面的阳光，他把提包放下，用手遮住额头，眼睛微微眯着，脸上是可以用“惆怅”也可以用“迷茫”来形容的表情。
……
只能在心里道一句天道不测，造化弄人了。
孙小宁见他急了，没有办法，只能把于虹参与乔春燕、曹德宝等人举报周秉义的计划，惹了众怒后销声匿迹的事讲述一遍，孙赶超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
就孙赶超现在的状态，回去参加肖国庆的葬礼？能行吗？
孙赶超松了一口气。
知道孙胜很有出息，他就开心了。
于虹说道：“这回你死心了吧。”
可能是意识到眼前的两位客人跟以往过来吃饭的客人有点不一样，中年妇女移开手里便签本侧脸一瞧，眼睛一下子瞪直了。
他今年55，父母都是80岁的人了，这人一老就容易骨质疏松，他是真害怕老太婆这一跤摔下去把骨头弄断。
想想乔春燕和曹德宝的行为，只能说犯了和吴倩一样的毛病，总想着能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从周秉昆身上薅一把毛下来，事实证明最终结果只能害人害己。
孙赶超的注意力压根儿没在菜单上，一直在看面前站着的五十多岁的服务员，心头情绪超复杂。
孙赶超又问：“那国庆呢？国庆怎么没来？”
可能是生意不好做吧，除了中式餐点，麻婆豆腐、芝麻牛肉、油炸香菇什么的，店里也提供廉价西餐，披萨、炸鸡、意大利面、咖啡什么的。
“哥，你没事吧？”
“哦，他挺好的，毕业后去美国找了个工作……”
孙赶超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作势要打，孙小宁再次把人拦住，相比而言她还算冷静，知道这里不是国内，真要因为打人进局子会很麻烦。
这家中餐馆地段有些偏，店也不大，就放着四五张桌子，十几把椅子，因为不是用餐时间，里面空无一人。
于虹说道：“去年炒股赔了很多钱，老婆跑了，天天有人上门催债，他受不了，就成这样了。”
孙小宁眼尖，注意到了孙胜胳膊上的针孔，以及地上丢着的勺子、锡纸和打火机，现在她知道房间里的怪味来自哪里了。
于虹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着孙赶超和孙小宁，表情从最开始错愕，到吃惊，然后是慌张。
“小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嘭～嘭～
“不知道？”
便在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尖刻的声音。
是，在外人看来于虹也作，但是她作来的钱都花在了孙胜身上，把孩子送到国外读书，学历比孙小宁强多了，也算实现了夫妻二人的梦想，这也是为什么他甘愿帮她顶罪的原因。
孙小宁有，因为去年的经济危机波及面很广，听说世界上很多公司和个人破产，连华能汽车也受了些影响，不过因为深成集团是技术型和创新型企业，总体而言并无大碍。
江辽省第一监狱门口，院墙高耸，哨兵笔直。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说，他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是以前，于虹肯定连说对不起，把掉在地上的便签本和笔捡起来，低着头让客人重复一遍想吃的餐品，但是现在……任凭老板娘如何呵斥，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你还想报警？”
孙赶超稍作适应，看到了沙发上死狗一样躺着的男子，虽然那人脸庞消瘦，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的，不过他还是认出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孙胜。
听到妹妹这么说，孙赶超定了定神，朝着餐馆大门走去。
“妈住院了？”孙赶超一听急了：“医生怎么说的？”
孙小宁看他呆立不动，害怕他一时间接受不了情绪崩溃，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孙赶超被这番话气得差点住院，一家人年都没过好。
美国，旧金山。
按照周蓉的逻辑，这事儿还用说吗？肯定是周秉昆的错，不然为啥以前的发小都跟他闹得这么僵，孙赶超不会，这几年他在里面想得很清楚，他之所以蹲大牢是为了帮于虹顶罪，周秉昆并没有对不起他，发小情？发小情的基础是建立在不害朋友的份上，当初于虹和吴倩干的破事不是害人家是什么？这都一心吸人家的血了，还指望人家继续优待你？
声音惊醒了餐馆的老板娘，打了一个洋葱味的嗝。
嘎嘎嘎～
他蹲大狱的事能赖孙小宁吗？是，妹妹上了武大，老两口很高兴，一开始还要跟周家比个高下，可是后来周秉昆让他做木材加工厂的副厂长，老两口不也很得意吗，见了亲戚朋友逢人便讲赶超出息了，现在是木材加工厂的副厂长，如果没工作想赚钱可以去找他们的儿子。
父子两人因为这件事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孙胜告诉他如果他不同意，固执己见让自己回国，那么从今往后他就没有这个儿子了，还要他离孙小宁远一点，说如果不是这个爷爷奶奶眼里的好女儿，光宗耀祖的武大学生，他们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唐向阳说道：“我去找国庆了，他还没醒酒。”
这时孙赶超注意到一个异常情况，左右打量一下。
“孙胜，你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爸，我是你爸啊……”孙赶超用微微嘶哑的嗓音说道，换来的却是一声“滚，我不认识你。”。
“放手。”于虹使劲掰孙小宁的手：“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