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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穿着侍应服的荷官面露鄙夷,旁边坐的英国佬偏过头去,跟边上穿旗袍的女伴附耳低语,看起来不是什么好话。
四点的赔率是多少呢?一赔五十。
他押“小”,猜中了赔率一比一,林跃那边押的是单个点数,如果三个骰子有一个是“三”赔率是一赔一,两个“三”,赔率一赔二,三个“三”就是一赔三。
“看来是你给我带来了好运气。”林跃举杯示意,同高敏共饮,完了夹着两张五十的递过去:“喏,你的。”
那边荷官继续摇盅,少顷往桌面一拍。
高敏看着荷官把一百零六块钱推到林跃面前,握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你运气真好。”
林跃笑笑,迎着她的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在座男性看他的笑话的时候,英国佬身边穿旗袍的女人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拿起从日军军官手里缴获的手表和怀表。
穿旗袍的女人转身走了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微笑说道:“我叫高敏。”
刀子看也没看他,扭过脸去,虽然蓉姐的老公曾在军队任职,也是他最敬重的人,但是“军队”这两个字,可以说是蓉姐的梦靥,老公老公死了,两个儿子也先后战死沙场,现在一个自称是524团团附朋友的人过来租界找蓉姐,难不成害死她的老公儿子不算完,还要让她也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
全场哗然,连周围赌桌上的人也凑了过来,紧张地盯着桌面上那些钱。
“啊?”刀子瞄了他一眼:“国军不是都撤走了吗?”
“不客气。”
林跃在赌场里走了一圈,看看玩轮盘的赌桌,又看看推牌九的赌桌,还是走到最经典的摇骰子比大小的赌桌前面,在兜里翻了翻,只有三块钱,对比别人手里的钞票面值,那叫一个寒酸。
林跃无视香烟、烈酒和体味混杂的味道,走向坐在大厅最里面。赌场看护刀子叼着烟坐在一把红色椅子上,一面打量那帮赌徒,不时往外喷出一口烟圈儿。
六六二,十四点,大!
“你要不要玩一把?”林跃问高敏。
桌子旁边的人看着林跃一脸懵,骰子总点数“七”和“十四”赔率是多少呢?一赔十二,也就是说,转眼间四百六十八变成六千零八十四,放在战争没有爆发前,足以在大上海买套房子了。
跟了十块钱“十四”点的马褂中年男高兴得直抓头发,看着林跃两眼放光。
林跃指指押注区左上角的“小”。
说话间,他又把二十块钱推到赌桌左上角。
二二三,七点,小!
“我也押二十‘四’点。”
穿白马褂的中年人哈哈一笑:“又被我猜中了吧。”说完愣了一下,低头看看押在“三”上的一百五十六块钱,表情很古怪。
赌场大厅人满为患,灯光照在赌桌上,将围着轮盘的男男女女和缭绕的烟雾照得纤毫毕现。
荷官做开盅前的通告时,高敏端着两杯威士忌走过来,一杯给林跃,一杯给自己:“买了什么?”
荷官的目光也有变化,少了一些轻蔑,多了几分凝重,这里是英租界,会讲英语的中国人比不会讲英语的中国人地位要高很多。
“小兄弟,我的身家性命可都押在你身上了。”
现在盅里两个“三”,那就是一赔二,一百五十六块转眼变四百六十八。
“你叫什么名字?”
林跃迎着赌徒们的目光接过骰盅,揭开看了看,又把三枚骰子放在掌心掂了掂,感受一下重量放回去,不动声色说道:“没问题,你摇吧。”
“富贵险中求,我押一百块‘四’点。”
“蓉姐的赌场,从来都是正当经营,童叟无欺。”
开“大”没什么,关键是开了十四点。
有人满脸激动,大声骂着脏话,似乎输了钱。有人左手搂着妆容妖冶的女人右手端着威士忌酒杯,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样子,还有人左看看右瞧瞧,给正在赌博的人提建议,然后迎来厌恶的目光或者呵斥。
林跃回了他一句“英国人真傲慢”,唬得英国佬脸色一变,全没想到一个浑身上下只有三块钱的年轻人的英语说得这么流利,而且“字正腔圆”十分地道。
“买定离手啦。”随着万年不变的吆喝声,荷官一揭骰盅。
“各位宾客,请押注。”
荷官拿起骰盅一抄,桌上三粒骰子没了踪影,随着哗啦哗啦一阵响,几个呼吸后把骰盅往桌面一扣,手拿开。
“对。”
她说话的时候,英国佬过来拉她的手,被她一下甩开,吃了个大瘪很是尴尬。
荷官一声叫,骰盅揭开。
醉生梦死,也是战争百态的一种。
连押三把都对了不算什么,关键是押中的赔率越来越高,这就变态了。
“慢。”
“那好吧。”林跃把一百块放回去,等到荷官再次落盅,按着面前的四百多块钱往押总点数那块区域的“十四”点一推。
“这个我要了。”穿旗袍的女人从兜里摸出五十块钱递给他。
林跃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