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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鱼说完，低头闻了闻她带着清香的发丝，“要帮忙吗？”
“也对。”
如果说，真的是因为他在害怕、抗拒未来会发生的事，所以根本不想面对，才导致了循环的产生。
“不要紧，我打个电话，让我妈帮我送到学校门口就行了。”
“你笑什么。”她看了他一眼，咕哝着。
“太平洋上的一场飓风，或许源头只是雨林内的一只蝴蝶扇动了下翅膀……”
陈嘉鱼怔了怔：“什么意思？”
“如果它本身就足够荒谬的话，为什么它的起因就不能荒谬了？”她继续问，“还有，我来自未来这件事不荒谬吗？你可能是重生者这件事不荒谬吗？”
蔡佳怡看着他，眼神稍稍复杂了几分。
六点四十五。
陈嘉鱼忍不住笑了。
“咦，二十七？不是七岁吗？”
陈嘉鱼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于是，我又想了很久，得到了一个新的推论——或许，失忆这件事，在我重生之前已经发生了。”
她舍不得撕开他的伤口，让他重新面对那时的痛苦。
她声音轻缓而认真地说，“或许，第一件事是偶然，但后面的每一件，可能都只是由第一件事所引起的连锁反应。”
“但这种可能里，又有一个地方，解释不通。”
蔡佳怡轻轻地“嗯。”了一声。
在蔡佳怡认真的注视下，他接了下去。
“因为我的失忆，导致这个世界陷入了循环？我又不是超人，有这么大的力量吗？这未免也太荒谬了……”
“都让我本能去选择逃避了，应该很痛苦吧。”陈嘉鱼笑了一下，但接着，他叹了一声气，说，“但我可以肯定，不会比失去你更痛苦。”
陈嘉鱼思索了会儿，“没有。”
蔡佳怡抿了抿唇，轻声说：“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之前，我就有过类似的前科……我爸去世后，我就浑浑噩噩的，完全不记得他去世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后来在我妈的安慰下，才慢慢的恢复了记忆。”陈嘉鱼叹了口气，“这么一想，这第三种的可能性就好像更大了。”
蔡佳怡打断了他。
出了洗手间，他来到蔡佳怡身边坐下，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用手机给阮秀莲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把准考证和身份证带到学校门口给他。
这一切，会得以改变吗？
“……而且，如果不是发自你本心的意愿，即使我全告诉了你，强行拨乱反正，很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
可能是喝的太急，当她放下杯子时，嘴唇上多出了一圈白白的奶胡子。
陈嘉鱼抬起手，摸了摸她的眼角，又凑过去亲了一下，说：“好了，赶紧把你的牛奶喝了，东西吃了，否则我们考试要迟到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陈嘉鱼轻声说：“假若真的是这种情况，我又发现了疑问——”
真让陈嘉鱼恢复记忆的话，以他的性格，未必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又多半是些不愉悦的东西，不到毫无选择余地的时刻，她实在下不了决心。
“……二十七，怎么了？”蔡佳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
“你说过，一般而言，心因性的失忆是人在生活或是情感上遭受了难以承受的创伤后，大脑自动出现的一种防御机制……强迫自己遗忘掉这些创伤……”陈嘉鱼沉默了一会儿，又苦笑了一声，“嗯，从你写的故事里，我也能大概看得出，我的未来应该过得不太愉快，可能我会主动将那些事情彻底忘掉……也算是一种逃避的方式吧，感觉会比较，轻松？”
陈嘉鱼微微歪着脑袋，露出一个自觉荒谬的笑，“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或许这个世界的运行，就像是一台超级计算机，自有它的系统和规则。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柔柔软软的问，“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我本来准备等做好再叫你起床的。”
毕竟，‘心因性失忆’只是人用来逃避的一种心理因素。
“于是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我重生后，将关于未来的记忆都遗忘了呢？”
过了片刻，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或许正因此，他的潜意识一直在抗拒和逃避这种未来，从而产生了循环。
“我也想过要告诉你……”蔡佳怡抬眸看着陈嘉鱼，双手的手指轻轻交叉在了一起，神情略有些复杂，缓声地说，“但我又很犹豫，一方面，我对这种可能性也是半信半疑……另一方面，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让你知道那些不愉快的事……”
陈嘉鱼笑了一下，“嗯，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所以我把它放在了第二种。”
这么一想，还真是教他有点一言难尽。
镜子里，少年凌厉的眉毛和高挺的鼻尖挂上了晶莹的水珠，配着有点慵懒倦意的目光，看起来有种别样的魅力。
陈嘉鱼抿了抿唇，“好吧，不管了，等到明天下午就知道了。”
“……”
“……”
陈嘉鱼进了洗手间，快速的用冷水抹了把脸，在冷意的刺|激下，再度打起了一点精神。
“嗯，不过睡了一觉好多了，还撑得住。”
陈嘉鱼坐起来，穿好了鞋，推门出去。
过了会儿，陈嘉鱼伸出了手，手掌紧握住了蔡佳怡细细的手腕。
“如果我是重生的，为什么我没有关于未来的任何记忆？”
“而当我重生后，失去的记忆也没有随之回来。”
“三明治哦，”蔡佳怡正在平底锅里煎着培根，长长的肉片滋滋冒油，散着香味，“我昨天刚买的面包片，今早我们就吃三明治吧，再来两杯牛奶，怎么样？”
“难道说，在以不知道什么方法脱离了循环之后，我就将关于循环的一切都遗忘了？”
简直是……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蔡佳怡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才说，“唔，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
看了眼闹钟。
总而言之，如果没有循环的存在，她宁愿陈嘉鱼将未来的那些记忆深埋起来，让它们永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