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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子凡和朱舒、田恬都怔在了原地。
陈嘉鱼看着他们，没有继续说下去，很耐心地等待着。
侯子凡也反应过来，他说：“你的意思是，把钱给他们，再让他们代替我们去找何彦买东西？”
“有益于人，不求居恩，这才是正确的做法。”陈嘉鱼淡淡回答。
“这句话出自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蔡佳怡看着陈嘉鱼，微笑地说，“意思是，帮助人的方式如果不恰当，反而会伤害到被帮助者的自尊心，导致对方的怨恨。”
他们跑到何彦的摊子前，将手里的钱数也不数，一把统统塞给何彦，然后争先恐后地嚷着。
陈嘉鱼微微一笑。
“说吧。”
“什么意思？”侯子凡不解。
何彦脸都兴奋红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把玩具递过去，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小朋友们，你们一个个来，别急别急……水枪十块，翻斗车十五块……哎拿好，别摔了。你要飞机是吗？飞机是要装电池的，来，哥哥教你怎么用啊……”
陈嘉鱼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果对一个人的帮助，只是为了缓解我们自己的同情心所诱发的冲动，而没有考虑过对方的处境，不能做到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接受，也不能改善对方的处境，那叫做自以为是和自我陶醉，帮助的只是我们自己，而不是他。”
“……”
陈嘉鱼目光扫过众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所以，对他来说，我们的行为与其说是帮助，不如说是怜悯可怜。更难听点，是以帮助为名，以好心为由，其实却是带着上位者般不自觉的优越感的施恩，由我们的行为无形中为他划分出了上下尊卑，是不平等的。我们是出自好心，他却会有受恩受怜悯的负担和压力。”
嗯，简直就是三赢。
“哥哥，我要这个小鸭子！”
钱被集中起来，一共二百六十七块，由蔡佳怡拿着。
有益于人，不求居恩。
朱舒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此刻已经迫不及待，转身就快步朝着那几个小孩跑过去，众人见她拉着那几个孩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后，便得意洋洋地带着他们过来了。
再一细想，好像……确实可行。
就算重复过了一百次十八岁，那也是十八岁啊！
侯子凡他们在心中认真地琢磨着这八个字。
陈嘉鱼抬起了手，指向何彦面前的那块塑料布，还有上面摆着的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声音略略提高了少许，“你们看清他卖的是什么了吗？都是小孩子的玩具，荧光棒这类的，你觉得你们是真的需要这些东西吗？他又会相信你们是真的需要吗——”
陈嘉鱼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蔡佳怡说的没错，这也是我不赞同你们这么做的原因。”
她蹲下身子，把这三百六十七块钱，神情郑重地放在较大的那个孩子的手里，认真地嘱咐道：“姐姐请你们帮忙，去那边的摊子上买玩具。买来的所有玩具都归你们，但不要争抢，大家一起玩。也不要告诉那个卖东西的哥哥，钱是我们给的，记住了吗？”
“快说。”
为什么自己的心态会变得这么老气横秋，他不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