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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溥继续说道：“煤炭的价格要便宜许多，每百斤大约是一钱五分银子。”
一千万两啊，这都是钱啊！
在他的预想当中，只要大明皇帝能够满足自己要求的十之一二就算赚到了，没想到，人家大手一挥，全都答应了！
倭国是个岛国，发展全靠海运，每年三百万两已经不少了。
一条兼良在心中暗暗盘算，一百米是一万两，倭国第一条铁路线至少需要十万米，就是一千万两……
因此，一条兼良的奏疏上，提出了各式各样的要求，非常多。
不但请求大明提供设备，还要求派驻人员去维护和教学，提供技术支撑，总之，只要他能想到的，几乎都写进了奏疏当中。
“哦，这个米是计量单位，一百米大致是一百五十跬，或者七十五步。”
朱祁镇摆了摆手，道：“哎呀，都是友谊之邦，算这么仔细作甚，朕也没想赚你们的钱，这样吧，领头抹掉，一亿九千万两就可以了！”
这两位毕竟都是传统儒家学风，和科学院那些人不是一伙的，理应不会明目张胆地拆台吧？
一条兼良重重点头，道：“请皇帝陛下放心，下臣可以做主！”
“原来如此……”
等以后倭国的工业水平发展起来，自己就可以造了。
近两亿白银，我去哪给你偷？
朱祁镇话锋一转，道：“这里面的学问颇深，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学明白的，王卿家方才也说了，我大明的文人自幼学习四书五经，经过数代人的努力，厚积而薄发，才会取得今日的成就，你明白吗？”
写奏疏就跟做买卖是一样的，你想要二斤粮食，最好不要直接提出来，因为人家会跟你砍价，到最后拿到手只有一斤。
先把火车和轮船骗到手，然后再拖着慢慢还……
王九翱听的心头在滴血，白银千万两啊，这些钱给我们分一分不好吗，都砸进去了！
后悔啊，应该再多写点的……
一条兼良努力点头，道：“下臣懂得，皇帝陛下提供技术支撑，下臣代倭国上下感恩戴德，钢铁煤炭我们花钱买！”
思索良久，一条兼良才一咬牙，道：“下臣替倭国做主，买！”
“五千万两白银，二十年关税，再加上任选两座港口二十年的使用权！”
他当然是越多越好，可是人家一算成本，再看看自己的口袋，算了，第一批少来点吧。
一条兼良缓缓站起身，不住抹眼泪，非常感动。
“然后再说技术上的问题，不管是火车还是轮船，都是用蒸汽机驱动，普通煤炭含有大量硫磺以及其他杂质，燃烧的时候不但发热量低，对于蒸汽机的损耗非常严重。如果用无烟煤，蒸汽机的寿命可以大大延长，从而节约成本。”
不过，他还是心存侥幸，问道：“一台蒸汽机需要多少银子？”
杨善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老夫同意杨尚书之言！”
“成交！”
一条兼良脸色发白，喃喃道：“这么贵啊……”
就算你给我派了技术指导，也不看看现在的倭国是什么工业基础，能做的出来吗？
“下臣明白！”
这还是全靠大明解除海禁，不但两国之间频繁通商，还带动了东南诸国之间的贸易，这才有了高达三百万两的关税。
“有钱，有钱！”
朱祁镇面带微笑，道：“卿家可以买原料回去，自己制造。”
朱祁镇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道：“没钱就不好办了啊！”
一条兼良大喜，道：“多谢皇帝陛下！”
但是，眼睁睁看着蒸汽火车和轮船都快送到家门口了，没有也得有啊！
朱祁镇缓缓道：“一条兼良，你听明白了吗？”
一条兼良一咬牙，道：“用倭国的关税抵押！”
“如果你们的关税不增，朕怎么办？”
这番解释有理有据，一条兼良也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
一条兼良犹自满心欢喜，闻言突然一怔，问道：“精钢的价格竟然贵了这许多？”
“当然可以，只是问题会很多。”
“你们倭国一年能收多少关税？”
看到大明的工业基础如此强盛，再看看倭国，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小的村镇，这样的差距怎能让人心安？
按理说，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是我这种老油条的专属，你这是抢了我的词啊！
不过，他深信一点，大明皇帝开了口，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不买……拉倒！
徐溥回道：“火车上的大概三十万两，轮船上的贵一些，至少五十万两！”
“多谢皇帝陛下圣恩，只是……倭国远非大明这般富有四海，这么多钱一下子……怕是拿不出来……”
徐溥点点头，正色道：“精钢的炼制工艺极其繁杂，需要十数道工序，而且，过程控制非常严密，只要其中任何一道工序出现差错，便是前功尽弃。”
古语有云：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求其下者无所得。
“你说的都是空话，朕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或者足以抵债的资产。”
徐溥终于明白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朱祁镇点头道：“如此也好，你准备采购多少？”
只要肯努力，这些技术早晚能学得会！
“无烟煤按照五百万斤来算，总共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一条兼良脑子里急速思索，然后回道：“鉴于倭国的现状，下臣请求采购蒸汽火车五架，蒸汽轮船两艘，还望皇帝陛下恩准！”
一条兼良脸色变了变，一斤精钢的价格竟然等同一斤白银，这是明抢吗？
闻听此言，朱祁镇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缓缓吐出两个字——
“多谢皇帝陛下厚爱，下臣以为，倭国的工业水平太过落后，生产能力不足，还是从大明采购，运回倭国进行组装，此法较为稳妥，不知皇帝陛下以为如何？”
徐溥闭上眼，掐着手指，口中喃喃自语，然后突然睁开眼，道：“白银一亿九千零四十五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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