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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不忙,说道:“杨大人,你搞错了,下官只是弹劾,并非状告,皇上曾颁下旨意,只要有充足的证据,御史可弹劾任何人,衍圣公当然也不例外!”
眼看那几名百姓眼光局促,似乎很紧张,便厉声道:“尔等何人?”
这个时代的妇人,是最看重名节的,原本出来状告,就已让她羞愤难当,现如今这一番羞辱,更是令她要昏厥过去。
他们要证明一件事,这个天下,是朱家和士大夫共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不是理由,妇人抛头露面,本就违反了公序良俗,你却还好说?可见你定是不守妇道之人,如若不然,怎会四处抛头露面?”
今日所议的事并不多,大家只是照常走个形式,心思却都在三司会审的案子上。
但是,如果像以前那般捕风捉影,风闻奏事,则受犯反坐之罪。
张氏长发落下,一副披头散发的狼狈样儿,口里则悲愤地叫道:“冤枉啊!”
“便是……便是……将我抢下……”
朱祁镇坐在龙椅上,摆摆手道:“众卿平身!”
朱祁镇看向唐行古:“唐卿家,你继续!”
对此这样的无知百姓,有的是手段。
“奸污了你?那好,是如何奸污的,你细细说来!”
然而,没等他解释,就听到唐行古继续说道:
“城南破庙,发生了什么?”
“冤枉,我冤枉啊……”
果然,唐行古开始了。
人群之中,唐行古默默站在不起眼的位置,却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伏在草丛中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如果弹劾对了,论功行赏。
朱祁钰神色凝重,赶忙率百官迎驾。
所有人立刻高呼万岁,跪拜行礼。
“他……”
“臣弹劾衍圣公七宗罪!”
唐行古漠然道:“下官乃都察院御史,御史之职,在于纠举百僚,纠视刑狱,衍圣公有七宗大罪,下官对其弹劾乃是分内之事,有何不妥?”
杨善毕竟是刑名老手,对付这样的妇人,自有相应的手段。
封驳圣旨,就是读书人的宣战。
待他说完,杨善立即反驳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杨善无奈道:“是臣反应过激了,臣只是刚刚审完衍圣公一案……”
而今,唐行古就拿着收集来的证据,公然弹劾衍圣公,理应没什么问题。
简直不是人啊!
“为何不说了?”
“而后呢?”
杨善却看准她的弱点,逼问道:“好你个刁妇,究竟受了谁的指使,速速招来!”
“既如此,你便是商贾之妇,依大明律,商贾及家人不得坐轿!”
杨善脸色愈发阴冷,他心里清楚,对方已经几近崩溃。
“对……”
“他……他……”
“倘若真为奸污,你既失了贞,为何不自尽以证清白?”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就差将衍圣公小时候偷看隔壁寡妇洗澡的事都出来了。
杨善的言辞愈发严厉:“好,你方才说,你坐了轿子,而后呢?”
杨善赶忙答道:“臣在!”
杨善便冷笑道:“你触犯律令,可见定非良人!”
当初诸葛亮舌战群儒,也不过如此吧!
张氏哭泣道:“我家相公在曲阜经营一家茶馆,那一日,我上街采买了一些东西,坐着轿子要回家……”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都察院御史唐行古。
杨善气得话都说不出,一张老脸憋的发紫。
张氏听罢,几乎要昏厥过去,一时慌神,急道:“我不是……不是……”
莫非皇上准备撕破脸,要在这殿上,当着百官的面推翻三法司的审讯结果,公然处决衍圣公?
“他……他……”
杨善大笑:“哼,你若是不说,如何能知道本案真相?本官问你,他对你做了什么?”
这个时代的妇人最讲贞德,亲自说出如此不齿之事,真的很需要勇气。
张氏在杨善一次次的质问之下,整个人已完全崩溃。
“而后轿子却被衍圣公的家丁劫了下来……”
“你,你呀……”
“且慢!”
俞士悦等人面面相觑,脑子里也在想同样的问题。
终于,张氏心如死灰,一时浑浑噩噩,情绪不禁激动起来。
这个行为及其不妥!
怀恩迈着碎步走下来,将状纸接过,转呈御前。
“劫了下来,如何劫持?”
此人不仅弹劾衍圣公,还要脸弹劾三法司。
左都御史杨善忍不住说道:“唐行古,你可清楚自己的身份?”
而杨善却越发的大义凛然,可谓是使上了浑身的解数。
唐行古却不慌不忙,说道:“衍圣公其罪当诛,三法司为其翻案,便是徇私!”
那些人被吓得一哆嗦,纷纷跪倒,其中还有一个妇人,颇有几分姿色,此时哭泣着说道:“民妇张氏,状告衍圣公……奸污!”
朱祁镇立刻说道:“朕准了!”
“他……他……奸……”
唐行古也是聪明过了头,竟然打算用几个百姓就扳倒自己,做梦吧!
若真的这样做,那……自己就赚大了啊!
想到此处,他再也忍不住,怒道:“大殿之上,岂可如此儿戏?既然是你状告衍圣公,当要拿出证据才是!”
“你当初为何不反抗?”
杨善怒不可遏道:“经三法司彻查,衍圣公谋逆,本就是子虚乌有,屈打成招,你说有罪,那好,老夫来问你,证据在何处?”
张氏茫然道:“没人指使……”
“我……我……”
“怎么,不说话了?由此可见,你这妇人,定本就是荡|妇,先是勾结衍圣公未果,却想反咬一口,似尔等不守妇道之人,嘴里能说出什么真话?启奏皇上,此妇既涉嫌诬告,又不守妇节,如今臣再三询问,她却支支吾吾,定不能轻饶了,臣建议,立即将此人带回刑部,严加审讯,且看看她说与不说!”
因而,早朝之上,所有人都心不在焉,只等着下了朝,去看三法司的最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