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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可以赚五分钱，三十串就是1.5元，“可以。三十串，便宜五毛钱。”
老黄噎了一下，没再啰唆，指了指身后的厂花付丽丽，“以后，你和她一组！”
“小兄弟，小兄弟，要不要糖葫芦？”郑娟见王立冬站在摊位前，不说买，也不说不买，再这么站下去，肯定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太平胡同，行，我知道了。”王立冬挥手告别了郑娟一家三口，拎着三个袋子，来到了一家调剂商店，花了十八块大洋，买了一套二手的木工十件套。
涂志强轻骂了一声，王立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见工友们的表情，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半小时后，主任过完嘴瘾，挥手散场。
“因蚣受伤，还学习？”涂志强嘴长得老大，随后朝地上啐了口，“TMD，上面的人眼睛都瞎了，难道让我们学习牛忠旺玩别人……”
……
“集合，集合。”车间主任大喊。
没一会儿，一串糖葫芦进了他肚子，正要找垃圾桶扔竹签，郑娟伸手拿过了竹签，放到了小车侧面的一个竹筒里。
郑娟小心接过钱，仔细搓了搓十块钱的纸张，又拿起对着太阳照了半天，然后又递给母亲，最后两人一致确认，不是假币。
传出了好几个版本，有说牛主任和付丽丽那啥时，被付丽丽给砸晕的，有说牛忠旺办事时太激动，马上风了……最离谱的一个版本，付丽丽是狐狸精转世，牛忠旺被吸干了精血……
什么鸟绰号！
郑娟哦哦点头，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认真打量了两眼王立冬，也就十八九岁，不过看神情好像又不像开玩笑，最多就是浪费点不值钱的时间，她数了数大木棍上的糖葫芦，“一共35根糖葫芦，十块五毛钱。”
“送货上门能便宜不？”
班组长老黄见状，就猜到怎么回事，脸又黑了几分，这周秉昆看上去挺老实的，没想到和涂志强一个德行。
王立冬找了处自行车停放点，交了两分钱，从管理员手里拿过一张存车收据。
男男女女看上去都一个样，主要穿的都比较单一，衣服颜色不外乎“蓝，绿，灰“三种。
这年代，老百姓们没啥娱乐活动，条件好点的，家里配上个收音机，打发闲暇时间，不过大多家庭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还真是郑娟，鹅蛋脸，柳叶眉，笑时，一对浅浅的酒窝浮现在两颊，比演员樱桃还要漂亮上几分，而且还是青春版的……
发小肖国庆吐了口烟，“昨天学习会，你小子没来，可把老黄气坏了！”
“除了糖葫芦，其他的全是我师傅送我的。”王立冬指了指床头的木箱子，“我师傅还送了一套二手工具给我。”
王立冬随口编了一段，见老娘连吃两串糖葫芦，正要拿第三串，忙阻止道，“妈，这东西是用麦芽糖做的，一天最多吃两串，再多，对身体不好。”
原来是这么回事。
星期天，王立冬和周母说起，去同学家谈拜师的事，‘老娘’贴心地递上了一张大团结和粮票糕点票少许。
周母停下手，疑惑道，“麦芽糖多吃了会生病？”
周母立即来到床边，打开木箱子，看着锯子，刨子……有点傻眼了，不仅送吃的，还送吃饭家伙。
麻花辫姑娘看了他一眼，热情道，“3毛钱一根。”
涂志强掏出蝶花香烟，散了一根给王立冬，续上烟，想了下，小兄弟说的还真没错，放百年前，他爹最多就是个长工，死了也就死了，哪有恩及家人的说法。
骑了有五六分钟，就到了吉春最热闹的地方，中心大街。街上到处都是人，人挨人，人挤人，乌压压的一大片。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王立冬转头一看，原来是涂志强，打了声招呼，涂志强问，“出什么事了，那么多人？”
当天半夜，付丽丽被叫进据点的事，虽然做得小心，可还是被不少有心人给看到了，牛忠旺什么鸟德行，大家都是一清二楚……
不怪母女俩这么小心，去年她们马虎大意，收到过一张五块钱的假币，她们一个月也就赚十来块钱，一下去掉一半。
肖国庆听到上工打铃声，“咦，都到上班点了吧？强子怎么还没来？”
但他也没觉得多少意外，一贯的。
“怎么还不开工？”
迈步来到电影院前，看了看门前海报，上面画着一个长波浪大洋马，‘多瑙河之波’，罗马尼亚电影，主演：拉扎尔·弗拉比耶……爱琳娜·帕翠斯库。
“大礼堂开会，学习牛忠旺同志的先进事迹。”
啧啧，怪不得周秉昆知道郑娟是大肚婆都没嫌弃，愿意当接盘侠。
“就我没来？”
“保准又是喝多了。”
2月4日，凌晨3时，牛忠旺主任由于劳累过度，突发脑出血，倒在工作岗位……紧急送第三医院抢救，现仍未苏醒，病情危重……
“哦，刚才主任讲的太好了，我正复习主任的讲话呢！”
王立冬道，“那你把你家地址给我，等我吃完了，就去你家买去。”
王立冬询问是不是厂里的规定，老家伙说自愿原则，他就扔在了脑后。
星期六，开完牛忠旺同志的先进事迹学习会后，他们的班组长又让小组众人，回家后写一份心得体会，第二天上午回厂里，开一个分享学习会，夯实学习成果。
王立冬指着插满糖葫芦的棍子道，“我全要了。”
周母忽然拍了下大腿，肯定是儿子那女同学瞧上小儿子了，“昆儿，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带妈一起去你师傅家坐坐？”
他上前，“糖葫芦怎么卖？”
关于牛忠旺昏迷的原因，小道消息也是满天飞。
下午四点半，王立冬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干活不积极，各种学习会也不参加……落后份子！
“为什么？”
……
王立冬把烟pg扔地上，踩了两脚，“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讲究人前两年就……”
这……儿子拜的师傅，对自家儿子也太好了吧？
看了下左手腕的明珠牌手表，都已经过了十二点，王立冬赶紧寻摸了几家国营饭店，最后挑了一家卫生最好的清真菜馆子。
当然也只敢偷偷高兴，谁敢在公共场合表现出来，红袖箍分分钟教你重新做人。
给了三毛钱，拿了一根糖葫芦，‘咔嚓’一口，嚼了两口，糖葫芦用的山楂挺新鲜，可用的糖却是麦芽糖和白砂糖的混合物，有些发苦……熬麦芽糖的师傅手艺不到家啊。
付丽丽一下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路上，食堂打饭，连上厕所，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卤猪蹄，酱豆干……”周母打开几个油纸包，全是各种熟食小吃，“这些也是你那同学送的？”
付丽丽是度日如年，上班被同事们看围观，下班回到家，还要受丈夫的冷暴力。
“还有强子！就你们俩！”
“我师父这人不喜欢应酬，而且特地叮嘱我，拜师的事一定保密，”
今天天气不错，风不大，太阳老兄高挂在天空，照的身上暖洋洋的。
“想找我师傅拜师的太多了，好几个都是亲戚，他都没收，现在收了我一个外人，要是传到他那些亲戚耳里，肯定会闹的不痛快。
点了两份烤羊排，手撕肚……烧卖，又要了三瓶啤酒……菜味道马马虎虎，不过量是真的足。
“强子哥。”王立冬忙出声打断了这家伙的牢骚，周围好几个保卫干事眼神不善的看向涂志强，涂志强扫了扫这些人手中的铁家伙，乖乖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