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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恩德不恩德的,便不谈了,今日既然得见莫公子,还有一事,想向公子打听。”
……
“愿闻其详。”莫离道。
众人心中都不禁咯噔一下,这老仙人的语气,分明便是来找茬挑衅的!
“是。”莫离神色平静的应道。
老者头发黑白斑驳,面容红润宛如婴儿,披着一席大红长袍,长袍间绣着一枚火焰印记,极是引人瞩目。
不过细细思来,也有几分道理,若是修仙之人,肆意插手皇朝更迭,那些百姓岂不犹如猪狗,任其奴役?
“你识得老夫身份,那看来老夫没有找错人!”
那是一位目光凌厉的老人,一袭大红长袍,腰间的火焰印记恍如要烧起来一样,正是真仙苑的那名老者。
老者冷声道:“你自废灵力吧,老夫尚能留你一条性命!”
陆九讲述了几个例子,随后道:“大离立国头三十载,此等事例发生不小十件,随后数百年间,再无修仙之人胆敢插手皇朝之事,莫公子你犯了忌讳,要多加保重才是。”
莫离微微皱眉,对他的语气有几分不喜,不过仍然是答道:“是我动的手。”
然而现在,只五年时光,已然白发横生,满是暮气,看来执掌大权的这一段日子,他过得并没想象那般舒心。
他的头颅,就这般被一个年轻人拎在了手里,犹如一个玩物!
“陆师妹吗?”
陆九摇头一笑,一口饮尽了杯中酒水。
莫离挑了挑眉,道:“怎么,莫非这活佛还有什么厉害同伙,陆帅担心报复,那在下一并帮你解决了便是。”
他眸中闪过一缕担忧之色。
这几年蒙天子赐婚,虽然又有了新的子女,但是对于陆雪琪那一份父爱,却是不减分毫,反而随着流逝时光变的愈发厚重。
莫离点了点头,心中也是颇为诧异,竟然还真有人管这档子事。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田不易夫妇根本没有告诫过他。
况且,这等事水月做得,他莫离难道便做不得?
“此事,说来话长。”
治好那小妾的道人,不过是医术精湛的凡俗罢了,不值一提;而七彩莲花,则是玄真观自己用燃料涂的假祥瑞,以此增加香火而已。
等七脉会武一事后,她崭露头角,可以自由下山行走之际,自然少不了前来京师探望陆九。
当初离开时,陆雪琪已然是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定国公府内,众人神色失控,诧异至极。
“既然公子心中有数,我便不说什么了,来人啊,备上酒菜。”
莫离皱了皱眉,田不易夫妇从未与他说过此事。
况且,当初水月大师,不也是插手了皇朝更换之事,还亲手杀了国师和剑神,让陆九得以北归,扶持太子登基!
至于说,那一场大战该如何精彩激烈,却也未必见得,莫离便站在那里,青衫齐整,神色悠然,浑身不见半分血迹。
自从妻子早逝后,他一直不曾续弦,和陆雪琪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十数载。
陆九微微沉吟了几息,似在回忆,他道:“我亦是在陛下登基之时,偶然查阅皇家秘典,方才知晓此事,据说凡是插手皇朝之事的修仙之人,最终都会受到惩戒,甚至是,有的直接被斩杀当场。”
论及道行,只怕如今的水月,还不及他高明!
京师,真仙苑。
以堂堂青云弟子的身份,上清九层境界的道行,休说是凡俗武道高手,纵然是修行界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也未必是其对手!
望着那一只圆滚滚的头颅,简应章虽然已经辨认出来了,仍然是不确定的问道:“这是,活佛?”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想象的到这一幕场景?!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闪过,那红色长虹已然到了跟前,高高悬于天际,露出了内里的身影来,却是一名红衣老者,神色倨傲,眸光凌厉。
众人都是愣了一愣,还有这等说法?
他一脸冷漠的直视下方,冷声喝道:“谁是莫离,给老夫出来!”
“活佛的人头!”
然而,本该是这座大殿的主人,当今的天子,一袭明黄色龙袍罩身的中年男子,却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侍奉那龙椅上的那道身影。
想到自家女儿的音容笑貌,陆九心中满是思念。
“太宗登基之际,有老者扬言要大离每年进贡童男童女各一千名,否则便要摧毁皇城,是夜,天降神火,将那无名老者炼了三日三夜,最终彻底烧成灰烬!”
莫离没有管这些人的想法,他只是看着陆九,笑眯眯的道:“陆帅,多年不见,闻你五十寿辰,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陆帅言重了。”
他抬眼看着一旁的大离天子,神色冷漠的道:“查出了什么,都说与老夫听听。”
莫离也看出了陆九对于爱女的浓浓思念,不禁笑道:“陆帅放心,陆师妹好的很呢,她拜入水月大师门下,极得宠爱,道法修行一日千里,说不定过几年便可下山看望你了。”
老者面上浮现出一抹愠怒之色,道:“好呀,敢在京城动用灵力,我倒要看看谁这般大的胆子!”
“陆帅,五年不见,你苍老了许多。”
“路是自己选的,况且人总是有老的时刻。”
蒲团上坐着一个人,应该说,是一位老者。
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转瞬之间,便传遍了整个陆府!
“不过非是在下不帮,而是两军对决沙场,数十万条性命,我若尽数杀之,未免有伤天和,不过其他力所能及的小事,在下自当义不容辞。”
殿内的陈设,除了供奉着的三清神像和香炉外,便只有一方破旧的蒲团。
酒宴上,莫离看着陆九皱纹横生的面容,不禁暗暗感叹时光的沧桑,五年前的陆九,虽亦处在危机之中,却自有一股勃勃英气,不惧生死,势要进入京师。
他是为了陆九的安危,才摘了这和尚的头颅,又不曾插手两国战事,谁也挑不出错来。
陆九吩咐一声,冲着莫离笑道:“故人相逢,莫公子,你我当一醉方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