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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素来熠熠如星的眼眸恍恍惚惚，脸上神情奇异，似笑似哭似嘲讽。
她迟疑不定的看着法空，又低头看看自己左肩，左肩处已经出现一个洞。
法空笑道：“想想看吧，救了你多少次，还有助你进大宗师，你欠我的太多，根本还不完的，……对了，你被哪一个高手所重伤？”
啸声冲天而起，响遏行云，把归林的倦鸟们惊得纷纷飞起。
她先看看四周，发现自己仍旧呆在那棵松树下，身边还散发着浓郁的松脂香气。
“好奇我怎会救你？”
“你……”她一出声，发现自己声音干涩，轻咳两声，继续说道：“你怎会……？”
李莺身子绕松树一转，从松树的另一侧冲向法空，长剑化为一道电光射向法空。
法空知道她看到了自己。
她念头微动，周身的气势迅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浩瀚气势从她身体里扩散开去，越来越浓烈。
她随即又自嘲的笑笑。
“醒了？”法空将枯枝放下，将一些枯叶聚起，点起了一团火，吹两口气，令这堆火迅速扩大成为一堆篝火。
随着交往的次数增加，两人越来越熟，彼此有了交情，也共同经过患难。
她疑惑随即绝望，发现法空竟然是来看自己死去的，并没有救自己的意思。
篝火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想想也是，让自己这么一个了解的人做魔尊，确实比一个不了解的人做魔尊更有利。
最终永恒的寂静与黑暗终于来临，她面露微笑，忽然释然，就让这世间的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怎么来，便怎么走。
她露出笑容。
“这是……”
“难道不是？”李莺道。
李莺若有所思。
“需要打磨一段时间。”李莺蹙眉道：“这一剑……很怪！”
“大宗师？”
“没那么纠结，”法空笑道：“是你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我要杀你，是以你之心度我之腹。”
是法空的神通没感应到自己有危险呢，还是法空知道了，却不想救自己？
她稍一运功，顿时罡气汹涌澎湃。
法空道：“你想死可没这么容易。”
她低头看看身体。
显然并不相信。
自己这一生，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呢？
“我知道你恩怨分明，你终究还是要手下留情的。”法空笑道：“不把我这些恩情还完，不能杀我。”
只是伤口处已经没了有力量外泄感，好像已经封上了流泄的通道，隐隐作疼而已。
她不由的再次质问自己。
法空摇头失笑：“真让人寒心。”
一问再问，直到眼前阵阵发黑，还是没有放弃这些问题，一直在深思苦苦追寻自己的生命终究意义所在。
“确实有这个担心。”
会因为自己死去而伤心的，恐怕也只有父亲与唐姨两人了，法空恐怕不会伤心，只会一笑而过。
最开始的时候，两人相处便是以利益为先，彼此交换自己需要的，自己需要功劳，法空需要宝物。
他看李莺有点儿飘了，需要煞一煞她的威风。
“我们如果为敌，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因为我知道你对我们魔宗的威胁太大。”
世界一下变得格外的美丽，一切都是美妙的，声音悦耳，空气清新，甚至平时觉得刺鼻的松脂味，现在都那般的美好。
法空道：“我是觉得，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们魔宗六道终究还是要一统的，与其是其他人做魔尊，不如你做魔尊。”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救我？……其实心里也挣扎犹豫，既想提前把危险扼杀，又狠不下心杀我，是不是？”
……
李莺道：“我原本觉得自己应该回去，或者避一避风头，现在就不一样了。”
法空笑道：“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会忽然起了恶念，动手杀你？”
李莺一袭黑衫倚着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松树。
“法空，你一直担心我成气候，一统魔宗六道，从而威胁到你们三大宗吧？”
一运功，五官顿时恢复了敏锐，感觉到树林里有人，发现法空正抱着一堆树枝出来。
李莺轻笑一声，摇头道：“你明明来了，还眼睁睁看我死去，我难道就不寒心？”
法空道：“来来，试试我新近学得的剑法。”
李莺修长入鬓的细眉顿时蹙起，面露不悦。
“明心见性，真正死过一次之后，凭你的悟性，应该差不多悟了吧？”
世间像自己这般，踌躇满志，却半路夭折的奇才恐怕也不少，自己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她忙努力瞪大眼睛，隐隐约约看到是法空的身影。
她这才发现天色已暗，暮色上涌。
法空微笑看着她：“恭喜了。”
黑暗与寂静涌来，她彻底被吞噬，眼前黑暗，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总算没笨到家。”法空坐到篝火旁，将两块红薯放到火旁边的石头上。
法空静静看着她的呼吸渐渐断绝，直至彻底断气。
李莺原本还有一丝希望，觉得法空神通广大，自己真有危险，法空肯定能知道，能及时的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