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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籍轻声呵斥道：“怎么说话的？”
“为何没用？”
赵祯真要动手的话，那就是破坏了这个潜规则，从此君臣之间就多了一条鸿沟，再难融合。
秦非应了，然后去了值房。
啧！
那微笑重新盛了起来。
“谁能让陛下出手平反？而且是平先皇之错！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陛下甘愿驳了皇家的脸面，也要恩赏秦为！”
庞氏轻轻拍了他的后背一下，嗔道：“什么不为官，你祖母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呢！回头给你相看个好女子，等成了亲，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为人父母该是什么样的心思了。”
群牧使徐颖很是亲切，见面就热情的道：“子辰刚到群牧司，可有何不方便之处？若是有，只管和老夫说。”
“孩儿不喜欢女人。”
“坐下坐下！”
而最权威的渠道自然宰辅的嘴。
“在大家的眼中他就是个大 麻烦，能不管就不管。”
“以前他们父子俩好歹还有个照应，秦丰去世后，某以为你会派人去吊唁一下，捎带接济一下那孩子，可你却坐视……”
梁氏退后一步，靠在门框上，难过的道：“怎会这样？某只是不想牵扯……担心咱家会受到波及。”
庞籍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引来了妻子的不满，就苦笑道：“老夫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就偏袒他吧……”
吕夷简刚想呵斥突然闯进来的内侍，听到这话就麻木了。
“贪婪。”
“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是，多谢群牧使。”
庞籍下衙出来，一个同僚挤眉弄眼的过来，低声道：“范相不知怎么得罪了陛下，被打伤了。”
可秦非却坐如针毡，他起身道：“群牧使，下官……”
秦非站在屋外，负手看着天边的乌云，眉间多了懊恼。
庞氏来了，见父子俩相对默然，就问道：“这是有事？”
“庞公，听说了吗？”
“是，都是贪腐。”
这是传话。
庞籍觉得这个局面真的是没话说了。
徐颖问话时很是自然，好像是在问中午该吃什么点心。
这本就是当初创世时没办法才拿出来应急的法子，目的是稳住天下权贵的心，现在江山稳固，为何要守旧？
“吏治糜烂如此吗？那为父回头就进谏。”
庞籍觉得再说下去，陛下大抵就会成为儿子口中的昏君。
他见父亲并未呵斥，就继续说道：“大宋的官吏太多了，多到……您知道吧，苏轼从西北回来就没安排，至今还在外面游荡。由此可见大宋的吏治……那就是个笑话。”
秦非告退，出了值房之后，看着渐渐压低的乌云，不禁苦笑着。
这个问题庞籍憋了许久，今日终于问了出来。
什么刑不上大夫，与士大夫共天下。
“爹爹！”
秦非大步离去，他只是托言家中有事出来，还得要赶紧做事。
这样的人就算真有错，赵祯也不会重罚，否则会让忠臣寒心。
这位可是文坛大家，竟然被秦为这般讥讽，就算换个普通读书人也会暴走。
养儿才知父母恩，不做父母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妥协，庞氏希望用一个女人来拴住儿子的心，可庞世英的心压根不在这上面。
在他的话里，范仲淹大抵只剩下了半条命，只等陛下一声吩咐就得找根绳子吊死自己……
……
庞籍走路也在想事，顺带听着这人扯八卦，闻言抬头，才发现儿子就在身前，他说道：“不是在家歇息吗？怎地出来了？”
秦为的前途被人看好，连徐颖都想和他拉个关系，哪怕知道自己和秦为的关系并不融洽也要和颜悦色，甚至还给了些好处。
庞世英的手中拿着两把雨伞，他递过来一把，“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娘让孩儿来给您送雨伞。”
秦非唏嘘道；“他当年惹怒了先皇，大家都怕被牵连，哪里还敢管他，所以秦丰死后，秦为就成了孤身一人，听说当年他科举名落孙山，现在想想，该是有人不愿让他入仕……”
庞籍的话引发了庞氏的不满，她说道：“大郎聪慧，此次去南方还立了好大的功劳，陛下还赏赐了官职，可见是认同大郎的。至于凌厉，少年人不凌厉，难道要学当初张士逊那样的老好人？况且……中庸不见得就能得利，你看张士逊最后如何了？还不是被太后弄掉了么？”
庞籍对儿子总是宽容的，甚至愿意和他一起讨论朝政。
秦非深吸一口气，“随后陛下又令人传话，说秦丰的拳拳之心天日可鉴……你可知这是什么吗？”
“好了！”
秦非此刻恨不能一把掐死自己的妻子，但却不敢隐瞒，只能含糊的道：“下官是秦为的堂伯，只是多年未曾走动，说来惭愧，下官……您知道的，下官在边城为官，远离中原多年，所以这些亲戚多有疏远……”
老庞要觉得真是这样，进谏是少不得的，到时候真相大白就尴尬了。
秦非侧身看着妻子，眉间冷漠：“你当初是担心被连累，可今日的秦为却光芒四射，你可知连陛下都要为他的功赏而发愁吗？”
“是，臣等知晓了。”
“说不定呢，前几日宫里不是处置了一大批人么？听说连许多宫中老人都被仗杀了……”
再加上当初刘娥掌权时，范仲淹、晏殊等人可是支持皇帝的头号选手。
梁氏面色发白，喃喃的道：“不能吧……”
枢密院的衙门前，同僚们饶有兴趣的看着庞世英，问道：“庞公，这便是您家那位大郎吧？”
她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里面飞舞。
范仲淹自嘲的一笑，“老夫当时只当他是个未经历过挫折的毛头小子……可如今看来，他说得对啊！”
徐颖看似好人，可平时一个眼神变化就能看出此人的不简单，他以前对秦非的态度只是寻常，甚至还带着些许冷漠。
庞籍觉得这个儿子太傲气了些，就说道：“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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