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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俨回头看到几个堂兄弟在后面和人说话,这才低声道:“帝王就是神仙,谁会不想做神仙?”
“爹爹,有羊!”
赵元俨正在想着一些美好的可能,闻言看去,就见秦为站在前方的人家门外,正冲着这边微笑,仿佛大家是多年老友般的微笑。
所谓宗室,也就是老赵家的血脉。
他郑重躬身,赵元俨侧身避开,谦逊的道:“应该的,应该的,陛下看着你们呢。”
赵元俨的脸颊颤动了一下,说道:“这人是扫把星,走到哪都带着霉气,离远些。”
这样算下来的话,两边给的东西价值差不多,赵允让得意什么?至于什么尊重,别扯淡了,你是要吃饱饭还是要尊重?
赵允让扛着一袋麦粉依旧有余力,他抬头笑道:“都是亲戚,有何难处就说。我年轻,能干活,无事。”
他看着有些昏暗的天色,觉得眼前渐渐在发亮,仿佛出现了一条金光大道,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让自己厌恶的人。
大车缓缓从赵元俨的眼前驶过,身后传来了赵允良的声音:“他没给钱!他没给钱!”
若是秦为在,定然会说这是会投胎。
等慰问完一家之后,赵元俨和赵允良走在最前面,后者低声道:“爹爹,为何孩儿觉着很精神呢?还挺乐意的,就想这么一路走下去,最好这条路没有尽头。”
“哦,差点儿忘了。”
赵允良也欢喜的道:“就是些米粮,还有一头羊,可是没给钱呢!”
赵允良也上来了,他看到了秦为,就说道:“他来这里作甚?”
赵元俨的面色微变。
男子冷笑道:“秦大人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连太后都对你颇加赞赏,秦大人可算是把这官场之道玩儿明白了……”
“新钱?谁给的?”
赵允良微微皱眉,“爹爹,那是神仙?”
“见过汝南郡王。”
赵元俨一怔,然后偏头看着他,伸手拍去他肩上的落叶,说道:“我儿,这便是权势……能主宰旁人命运的权势。大家都是人,可你却能高坐其上,俯瞰众生,那样的日子可会厌倦吗?”
这也是汴梁一景。
一万多贯!
“住口!”
这些落魄宗亲可不会怕赵祯,所以男子冷笑道:“陛下怕是巴不得我们都死了吧。”
“这些宗亲乃是皇室血脉,可依旧过的不如意,远远不及你家。他们每日出去寻生活,辛辛苦苦的却只能维持温饱,而你却过的豪奢,为何?”
见赵元俨父子不动窝了,带路的小吏就指着秦为身边的那户人家说道:“就是那家。”
赵元俨心中憋闷,他看了儿子一眼,说道:“早知道如此,当时拎只鸡也好啊!”
“年底了,关问一番宗亲。”
男子抚摸着儿子的头,吸吸鼻子道:“某……某就信汝南郡王。”
赵允良点头道:“得意,觉着有些飘了。”
“还有些肉。”
“秦为!”
后面有大汉扛着米粮和一条条肉近前,男子眼中放光,说道:“多谢王爷了,回头某请喝酒。”
不但要温饱,还需要尊重,赵允让送来了温饱,也送来了尊重,一下就收了这家人的心。
男子拱手:“多谢汝南郡王。”
赵元俨依旧是很和气。
玛的!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冲了出来,欢喜的喊道:“好大的羊,汝南郡王还在里面教娘怎么熬煮才好吃。”
男子一怔,刚上马的赵元俨看了过来。
几枚铜钱还不能让人动心,男子觉着妻子不够稳重,正想呵斥一番,却见她一脸的欢快,激动道:“官人,一袋子钱呢,都是新钱。”
这时早餐来了,诸葛宇杰见有肉,就说道:“等会要去那些贫困宗室人家,满嘴油光水滑的,被人看到不好。”
赵元俨皱眉道:“莫管别人。”
赵元俨微微颔首,然后退后,把剩下露脸的机会让给了儿子赵允良。
周围的街坊一直在边上看着,见他感动落泪,也跟着唏嘘起来。
秦为笑眯眯的赞美着,这时大门打开了,开门的男子见到赵元俨就欢喜的道:“见过定王,昨日就听闻王爷要来,某这里早就准备了好茶……”
这些宗亲早就没落了,可依旧还有优越感,所以哪怕是面对赵元俨也只是自称某。
他走到边上,和秦为并肩而立,说道:“快到年底了,你竟然无所事事吗?”
那些人已经在等候了,双方会和,随即宗正寺的人也来了,伴随着一溜大车,开始了慰问之旅。
男子擦去泪水,说道:“只有汝南郡王,某虽然穷,可却会看人,汝南郡王说的话都是真心话,笑的比某的孩子还真。”
男子悻悻的看了秦为一眼,说道:“秦大人还在此作甚?看某的笑话吗?还是准备待会儿回去告状?”
女人的手不小,她张开右手,几枚簇新的铜钱静静的躺在那里。
男子看向了赵元俨,眼中多了泪花:“人说要钱要钱,乞丐才要钱,所以汝南郡王才悄悄的把钱送进去,却不肯说话……这样的体贴,让某……让某的心中暖和又难过……”
赵元俨的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有些阴森,“陛下那笑容像是在幸灾乐祸,他似乎早就知道咱们想干什么。”
赵允让带着人来回跑了几趟,光是麦粉就送了十多袋,足够这家人吃许久了。
秦为笑吟吟的问道:“王爷这是来作甚?”
男子摇摇头,满心欢喜的准备进去,却见自己的娘子跑了出来。
一家家的去探问,还得温和的笑着,这样的事儿按理很烦人,可赵元俨他们却做得很是舒服。
而过的最差的也就是那些人。
“……”
他们和现任皇帝的血脉离得有些远,大伙儿平时也没机会亲近,所以这些人就这么被赵祯给无视了。
“中毒?”
众人上前,赵元俨皱眉道:“敲门!”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多了些凌厉,不过配上他那慈祥的微笑,让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诸葛宇杰沉吟了一下,说道:“帝王猜忌,独断专行。当今陛下在国事上会听取旁人的看法,可在自身上却容不得谁指手画脚,而且他有些优柔寡断,一时赞同,一时犹豫……”
当初因为倭女案,怡春楼被赵祯下旨查封,叶双愁亲自带队……那可都是钱啊!一想到这儿赵元俨父子就恨不得将秦为弄死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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