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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娄室凝重点头。
金兀术虽急，终没有丧失理智，见完颜希尹满是好意，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可哪怕是岳飞，比起此刻的完颜娄室，仍显青涩几分。
可绝对清醒后的完颜希尹，对世界的认知开始了了如照，竟猜到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众人不由笑了起来。
沈约听出其中的试探之意，轻淡道，“我只是让完颜希尹守住一念。”
他是真心感慨，可他和沈约的对答，落到旁人耳中，多少有故弄玄虚之感。
沈约在宋朝虽着实见过不少风流人物，可若让他比较，宋人中能和完颜娄室相提并论的唯有岳飞。
众金人低声议论，却多摇头，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言论很是平庸。
完颜希尹听闻那人所言，脸色微变，扬声道：“娄室将军，不才因机缘巧合遇到沈先生，得沈先生指点，铭感五内，这才难免多嘴几句。”
众金人闻言，多是点头，暗想一人的能力固然重要，可机遇同样不可或缺，聂山有一帮昏晕的君臣掣肘，哪怕能力卓越又有何用？
完颜希尹以此才能，让金太祖、太宗都是嘉奖有加，自身难免恃才放旷，可等真正的清醒后，才发现自己所为不过是沧海一束，何足道哉？
沈约暗想完颜烈的孤僻从此可见一斑，“令郎执着之念，世所罕见。可孤傲不屑，或许只因为觉得世人不值得多言。”
完颜烈就是颜烈。
沈约轻声道，“常理而论，龙需云变鲲鹏需风，可庄子早言，此非真正的逍遥，反有丧命之忧。”
跟风易，独创难。
完颜希尹突然道，“沈先生，在下有事请教。”见沈约静待发问，完颜希尹终道，“完颜烈就是颜烈？”
见沈约微微点头，完颜希尹轻吁一口气，感慨道：“世事奇妙，着实让人……不可思议。”
无惧金兀术的怒火，完颜希尹缓声道，“令郎实乃少见的英才，我等难揣其用意一二，既然如此，他如何行事，四太子本不用担心。”
金人微有骚动。
这本有戏谑之意，不想沈约居然点头道，“只怕如此。”
“为何？”沈约反问。
庄子是说大鹏这般仍不自由，因为有所依，依靠若去，仍坠入泥潭中并不自由，甚至会有性命之忧。李白用庄子比拟却不明庄子深意，因期冀风云变化，终落入叛军幕府，险丧性命。
何为逍遥？
在金人中，他绝对算是惊才绝艳之人，不但跟随完颜宗翰行军中战功累累，还效契丹字创造了女真文字。
完颜娄室这种英才，正是如日中天之年。
“沈先生觉得何为逍遥？”完颜娄室终道。
没人回答，哪怕金兀术都露出不自然之意。
他为名将，就非鲁莽之辈，自然读书破万卷，知沈约是在引用庄子所言《逍遥游》之意。
沈约心道——为人父母，终难免担心子女，可完颜希尹说的没错，完颜烈这种人，根本不用旁人担忧。
沈约一语道破此中本质，让完颜娄室警惕中带着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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