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
，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br />
有人早已精疲力歇，一头栽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扑腾了几下，就没能再浮出河面。
这种种情形，给苏蕈、徐惮等人带来真正的震撼。
徐惮、苏蕈他们也算是见过大量的难民、饥民，但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泌阳城下这样的情景。
泌阳城位于唐河的支流泌水之畔，他们这次是沿着唐河南下，沿途是看到很多难民与南撤襄阳的左骁胜军将卒一起南下——这些难民绝大多数都是畏惧汝州不守，楚山又有意打开口子放任南下的汝州乡坤富户，虽说狼狈，但刚刚踏上逃亡的苦途，状况看上去还不太糟糕。
看着护卫森严的车马队过去，所有人眼神麻木的看过来，也没有惊畏走避的意思，也不敢上前来滋扰；胆子稍微大一些的，也只是抬起没有碗罐样的破陶片，露出乞求的卑微哀怜眼神。
当然，这些年过去他对徐怀的手腕与骁勇善战真正的心悦诚服，愿为徐怀所用，但很多更深层次的道理，他还没有认真思索过。
唐天德处理山寨乡司事务很是娴熟，这与他出身桐柏山大姓宗族，又常年跟桐柏山形形色|色人等打交道有关。
然而车马行至泌阳城下，即便泌阳没有直接遭受虏敌侵害，但战争所带来的疮痍，在滞留于泌水沿岸、寒冬只能抖抖瑟瑟寄身茅草窝棚之中偷生的难民身上毕露无遗：
左右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谁想着趟深水去救。
泌阳旧为唐州冶，此时乃为南阳府冶，同时也是南阳盆地最为重要的水陆码头之一（泌水—唐河－汉水）。
史轸坐在马车上，看着泌水之畔的流民、饥民，跟苏蕈、徐惮解释道，
“我们沿唐河南下，沿途有不少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南阳府怎么不组织这些饥民耕种，任由成千上万的饥民在城下聚集、坐以待毙？”苏蕈惊讶的问道。
史轸十数年前曾出京游历荆襄等地，经过泌阳，十数年过去，泌阳城外观并没有大的改变——南阳盆地富庶，地方能截流较多的财赋，城池时有修缮，桐柏山匪乱也没有波及到泌阳城，砖石裹覆的城池安静的座落在泌水北岸的薄雾之中，城楼若隐惹现。
而泌阳城下所聚集的这三四万难民，其中最早的那批人，乃是第一次汴梁守御战期间就从郑许蔡颍等地逃亡南下的，无以维持生计，彻底沦为流离饥民，状况自然要惨烈得多。
现在也是史轸有意提点苏蕈、徐惮等后起之秀，才将一些事情点透，唐天德的旁听了也是很有感悟。
此时远远看去，却有不少难民下水捕捞鱼虾充饥，但没有铺捞工具，所得甚微。
到处都是衣裳褴褛、皮包骨头的难民。
戎马倥偬，史轸有心想领着苏蕈、徐惮等年轻将吏实地多游历宛随襄郢等地的山川，但奈何戎马倥偬，事务忙碌，他能从汝州脱身离开四五日就已经极其不易了。
在朝廷建制上，兼领汝、蔡军政的楚山行营与合并唐、邓二州所置的南阳府并无上下之别。
这时候有一队衙役模样的人，牵着两部牛车沿河畔而行，牛车堆着十数具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尸体，也不知道是没有扛过酷寒冻死的，还是没有扛过饥饿饿死的……
泌水源出桐柏山西坡诸峰，没有冰封期，但寒季未过，河水犹冰冷刺骨。
因此不管汝南郡公府上下，不管宁慈、周运泽等南阳府衙官员以及泌阳里的士族乡绅，对楚山多么不待见，励锋堂还是在泌阳城里设有铺院，在城南泌水码头附近建有货栈，以保障楚山大宗商货顺利运出桐柏山转往荆襄诸州县。
史轸看着泌阳南城下有一队人在等候，想必是南阳府衙派出来迎接他的官员，便暂停对徐惮、苏蕈等人的教诲，他也不摆什么姿态，蹒跚下了马车，在唐天德等人的陪同，往城下走去。
有人卧于路侧奄奄一息。
确认驻守南阳府的神武军主力悉数登船踏上增援淮南的征程，史轸在与唐天德会合后，就沿唐白河折返，往南阳府治泌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