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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灼灼的盯住贺枕，问道，“难道说贺军使到这时候还以为楚山军围着军都寨，仅仅是虚张声势？难道说贺军使到这时候还以为杨青山凭借五六百已经吓得肝胆俱寒的雄州兵卒能守住这军都寨，又或者以为云州骑还敢冲过来解军都寨之围？”
申时又有两队义军从汴梁赶来会合，总计一千五百名义军将卒士气大振，又装备上新缴获的兵甲，借着云梯等简陋战械，对军都寨低矮的寨墙发起进攻。
再加上杨青山从东寨门逃走，有数百匹马匹跟随着从东门惊走，最终清点下来，军都寨总计缴获两千五百余匹良马，但也足够用了。
此次突袭汴梁，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在突袭汴梁之后安排撤退事宜。
混乱发生之后，早就潜入军都寨的内线联同贺枕等归义武将第一时间控制住西南角的一段寨墙，配合两百义军将卒登上寨墙，附近的厢军役卒很快纷纷倒戈，一队雄州军冲过来想要夺回这段寨墙的控制，却很快就被击溃、四散逃走。
军都寨有两座寨门，一座东向，供官员兵卒进出，也是正儿八经的城门形制，券石砖砌，宽仅一丈余，十分狭窄。
楚山骑杀出重围之后，就往御马湖这边径直驰来。
徐怀又没有想着去跟赤扈骑兵主力正面交锋，原计划是尽可能避开从东面、东南增援过来的平燕军骑兵主力，而料定镇南宗王府的骑兵主力一时半会也无法渡河南下，恢复骑兵编制的侍卫亲兵营，往西、往嵩山西麓撤退，并非难事。
中牟古渡距离军都寨仅有二十里，萧恒被斩杀的草坡距离军都寨更近，甚至都不足十四五里——天高云淡，长空澄澈，这个距离虽然不可能看清楚人的嘴鼻耳目，但午后两三千骑兵在十数里外荒野间驰纵恶战的情形，站在军都寨城头的军卒则都看在眼底。
这批战马最主要的，还是用来装备侍卫亲兵营，使分散潜伏到鄢陵、尉氏的两千多侍卫亲兵营将卒恢复骑兵编制——这也是突袭汴梁最为关键的一环。
……
汴梁遇袭之后，楚山精锐及义军总计千余人众进逼军都寨而来，守将杨青山手下五百雄州兵卒不足以守御偌大的军都寨，贺枕他们才有机会率领役卒登上寨墙参与防守。
而在最初的计划里，徐怀也没有想过要收编军都寨、战斗力孱弱的役卒，最多是打开钱粮库房，任其取钱粮散去。
他们编入厢军之中，也是苦役为主，薪饷比禁军还要可怜得多，根本不足以养家糊口，因此大部分厢军兵卒压根就没有家小。
相距这么近，贺枕几乎能看清楚萧恒紫红黑血迹的头颅上那狰狞不甘的神容，这要比他听到少将军杨从宗在龙津桥前战死的消息，更为触目惊心。
不过，为方便大群马匹早出晚归，方便大量的草料运入，面朝御马湖南岸槐树冈方向的西门则要宽敞多了——七八丈宽的寨门也是由数段木栅门构成。
虽说距离这么远，两相激战的诸多细节看不太真切，也看不清楚双方具体的伤亡情况，激战的时间也远比想象中要短促得多，却更能直观的感受到楚山骑像一柄青黑色的锋刃，毫不留情、毫无阻碍的将云州骑的包围撕裂开。
夺军都寨良马，乃是撤离最为重要、关键的一环，楚山怎么可能将希望寄托在贺枕一人身上？
“……”贺枕听过之后，震惊半晌，说道，“一切皆听山爷吩咐便是！”
张雄山身穿普通的厢军兵服，但身形魁梧的他，站在寨墙之上，远非左右身形羸弱的厢军兵卒所比，极为挑眼。
被驱赶上寨墙参加防守的役卒，兵甲都不齐全，人心慌乱之余也没有几人真心想着帮雄州军守住军都寨。
无论是刺探情报，还是维持表面的经营，他明里暗里都与太仆寺所属的监牧司官员往来密切。
徐怀也直接决定，将七百多厢军役卒编为一营工辎兵，以贺枕暂领营指挥使，辅助后续的作战……
这时候有数名兵卒登上寨墙，看到其中一人朝他走过来，贺枕脸色大变，窥左右距离他较远，压低声音叫道：“山……山爷，你怎么上寨墙来了？”
不过，从决定招募靖胜军老卒及汴梁降军之中的义勇血性之士，徐怀就调整了原定的撤离计划。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徐怀对军都寨守军并没有赶尽杀绝之意，特地留下东寨墙及寨门不围；进攻军都寨也是围绕另三面寨墙进行。
张雄山却浑然无忌，说道：“距离申时就剩最后二刻光景，贺军使倘若还不能拿定主意，大可将张某献给杨青山！说不定待你们守住军都寨，贺军使还能拿张某正儿八经换一顶指挥使的官帽子戴！”
以大越军制，厢军兵卒一部分乃是从禁卒淘汰下来的老卒，一部分乃是从流民、充军盗匪中所征募的羸弱之民。
……
雄州军守兵仅五百余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周二十里的寨墙守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