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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刚才不禁叫喊出声来,但他心里很清楚,远在四千余步之外,又隔着滔滔蔡河,战场上人马沸腾,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到恒儿的耳中。
徐怀平端步槊,余光瞅着漏射过来几支羽箭,错身避开,眼睛盯着萧恒:“楚山莽虎徐怀在此,萧小将军是束手就擒,还是以头颅献我?”
太快了,就一炷香的时间?
不,比一炷香更短,可能就比一盏茶稍久一些,他们的拦截骑队就被三百楚山精锐连续两次杀穿。
再说了,统率数倍精锐骑兵,却被楚山三百骑杀得狼奔豖突,他还有何自信再想着去立赫赫战功?
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萧干的喉管,令他喘不过气来。
但就见着槊刃像水波一般微微抖晃一下,巨力如山崩海啸涌来,竟在瞬时将他们两柄战刀反打格开、握持不住。
未待萧恒有所反应,徐怀手中步槊便于错步而进之际平端刺出。
然而杨景臣所遣信骑却含糊其辞,说杨从宗、拔格率两千精锐在龙津桥前与数倍贼众恶战多时,最终力战身亡!
萧恒手中长枪也如巨蟒缠动,甚至枪杆之中内蕴反击崩刺之劲力,就等着徐怀朔刃有一丝停滞出现。
然而槊刃攒刺之势并没有因此有一丁点停滞。
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心生畏惧,甚至还有按捺不住的兴奋。
第二段攒刺去势未尽,锋寒槊刃瞬间分出三道寒光,快如流星往他胸口罩来。
下一刻,锋利槊刃像暴涨出一截,在一人反应过来之前,将盾牌打落,槊刃斜撩,一道寒光从其颔下抹过,带出一道血线。
这也是他们在左翼兵马调整进攻阵形缓慢的缘故,主要也是畏惧东侧、东北侧可能会有伏兵杀出。
左手一名云州悍卒正夹击过来,枪杆刚要往徐怀左腋刺出,枪刃如蛇信子微颤,可见也是一名使枪好手,却怔然看到天马行空般转向朝他胸口刺来的锋利槊刃,速度快得令他如觉时间停滞。
……
郑州节度使府目前所搜罗到的情报,不管从哪个角度,王举都是楚山仅次于徐怀,地位并不在徐武碛等人之下的二三号人物,而且成名极早。
他们如此做,一方面是将徐怀身前敌众更多的牵制过去,还重要的还是负责拦截从东侧疾驰来救萧恒的百余云州骑。
杨景臣欲为死者讳,不想别人看轻其子及雄州兵马,萧干能够理解,但他妈坏大事啊。
从外侧疾驰来救的云州骑,这时候哪里敢有一丝的懈怠?纷纷将胯|下战马催迫到极速,疾驰之中已经有不少人迫不及待的立起,举弓纷纷朝已经杀身萧恒身前的徐怀射去。
萧恒下意识想纵身上马逃走,他却清晰看到那青年武将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紧接着又看到那青年武将把手中长槊朝他斜指过来,似要与他单打独斗。
乌敕海率众纵马突击的速度,并不比徐怀稍慢,但他们没有下马步战,也没有紧贴着徐怀身侧往前突击,而是往外侧以更快的速度稍稍拉出两道斜弧,同时各举槊枪往萧恒两侧的云州武卒怒刺而去。
自己竟然都没有看见槊刃第七下是如何刺中胸口?
徐怀这一刺是那样的平平无奇,萧恒以枪术自诩,即便内心再震惊,但自幼苦练的直觉反应,还是令他以最快的速度横步抖枪,往如巨蟒吐信一般的槊刃反打过去,然而未等枪刃缠上,槊刃错锋再刺。
只要萧恒能保存性命,之后就有机会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在外围更为开阔的、长满荒草的战场之上,与楚山精锐反复纠缠,将其一点点放血、缠得精疲力尽,最终将其歼灭。
萧恒很快就意识到这中年武将,就是盛名远播的泾州铁枪王王举。
真正令萧恒生畏的,是王举身后三百甲骑密集、坚固得像水泼不进的坚壁,始终不紧不慢的紧随前阵诸将往前推进;云州骑数度想从侧翼发动突袭,切断楚山骑阵,但都被轻松击退。
战事刚进行不久,虽说被楚山突骑接连撕开两道锋线,但云州骑几乎可以说是完好无损,此时还正从四面八方朝他立身之地聚拢过来。
一瞬都没有。
然而也正因为这三支百人骑队被杀穿后,为保存实力往两翼走避,实际在右翼战场形成五六百步纵深的阻拦带,迫使右翼五支百人骑队想到进入战场,不得不稍稍往外围退却,避免队形被冲散、冲乱的同时,重新寻找新的行军方向:
他们听信信使的话,看到三四百敌骑停于渡口前,以为这只是楚山派出的诱兵,必然另有伏兵藏于东北侧,与御马湖之间的某地。
王举虽然勇猛无双,但萧恒当时心里却不以为意。
两名云州健锐持刀盾横步杀出,盾举身前,战刀在半空中划出两道弧光,往怒刺过来的步槊斩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畏惧了,满脑子想着翻身上马径直往东逃去,逃到左翼诸队骑兵之后应该就安全了。
难道他与身旁十数名身披坚甲、历经百战、刀枪皆擅的朔州健锐,连十几个呼吸都支撑不住吗?
萧恒数年征战建立的自信并没有那么容易崩垮、瓦解,这一刻心中战意与怒火狂涌而起。
第一批被杀穿的三支百人骑队,这时候除了少数人还坚持以弓弩咬住楚山骑的侧后翼袭扰外,更多的退到四五百步外重新整顿队形。
以致萧恒像被剥光衣服一般,直接暴露在楚山精锐的兵锋之前,身边仅有十数侍卫以及人数相当的传令信骑、令旗手、号鼓手。
距离他最近的一队云州骑,可能仅需要十数二十息便至。
楚山骑兵突击作战太强悍,短时间内不论多少兵马赶到,都没有办法将楚山骑阵冲散;当前的危机需要解除,需要萧恒他自己当机立断策马走避。
那是没用的,左翼兵马就算及时赶到,也根本没有办法相助突围。
萧干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住,他眼睛死死盯住次子萧恒立身的草坡——他几乎感觉到矮坡荒草被风吹得摇动。
其中三队人马已经绕到渡口的正面,另两队人马则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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