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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段。
晋龙泉起身告辞之时,又说道:“听赵范话中之意,似有意拿侯爷与缨云郡主的婚配之事搅动风浪,这事也非同小可啊!”
现在揪出郑家才是整件事幕后搅浑水最不遗余力者,其动机也就不难剖析了。
“从淮上到襄阳确实缺乏足够的战略纵深,但虏兵刚从淮上撤围而去,襄阳军民受此激励,人心振奋,自告从军者甚众。朝堂诸公即便有怯敌畏战之心,论常理也不应急切商议南迁之事。”
不过,倘若郑家有朝一日走投无路,又或者觉得留在大越没有前程可期,建继帝真就敢考验郑家的节操?
可惜的是,徐怀之前献策,郑怀忠没有提出异议,是他觉得手握八万兵马,不至于会沦落到这步,但等到他意识到形势发展到这一步,却又不甘心像山寨兵马一样,去守这些穷山破谷。
郑怀忠拥立建继帝,本身就是见势投机而已。
徐怀所献之策,河洛是必不可缺的一环。
不过,这么大的事情,所涉之事又极其敏感,史轸即便现在想到对策,也会先回楚山知会徐怀才能有针对性的动作。
有底线,又没有绝对实力之前,往往选择比没底线的更少,更束手束脚。
郑屠在襄阳就是代表楚山联络朝廷,朝廷有什么制诰诏令,以及徐怀在楚山有什么奏章,都是经他的手传递。郑屠在襄阳能接触到大量官员,但要么与楚山交好,要么就是对楚山有所戒备,有些事情反倒是身在其中,摸不太透。
即便决意怂恿唐天德一并投靠楚山,暗中为楚山效力,晋龙泉更多还是为徐怀及桐柏山众人的手腕所折服。
相比之下,郑氏守平陆,付出的代价则惨重多了。
说到底是郑怀忠畏惧了,不想守河洛了。
不过,在那之后,晋龙泉通过楚山所接触的大量消息,以及楚山行事所奉行的诸多准则,实际上已远远超越当世的普遍层次。
“你们都不提,我多什么嘴哉?”郑屠摊手说道。
郑怀忠未曾想赤扈人攻打河洛的心思最为坚决,进攻平陆以及从荥阳、虎牢往西攻打巩县、偃师持续一年多时间,死伤无数仍然不退兵。
郑怀忠虽说镇守河洛之后,包括地方厢军性质的洛阳府军在内,兵马一度扩编八万余众,但其手下真正的嫡系精锐战力其实很有限。
就算到建继帝那里捅穿郑家的密谋,建继帝不要说极可能压根不会去责罚郑家,甚至还有可能向郑家妥协。
“我此前也注意襄阳士臣、世家子之间议论此事颇为迫切,有些异常,却不想会是郑家在幕后大力推动……”
就像今日,晋庄成始终没有在赵范面前流露出什么倾向性的态度,但赵范敢登门游说晋庄成,或者说有意在晋庄成心里埋些什么东西,便是料定南阳乡绅士族,那里是从桐柏山走出来的大姓宗族,跟楚山也是不对路的。
“你为何不提?”史轸反问道。
然而就是洞察整件事是郑家在幕后搅风搅浪,史轸更感头痛,
他怎么就不担心,一旦嫡系兵马损失殆尽,他在大越的地位还能不能保证?
史轸苦涩地点点头,表示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这点,也清楚这事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会有多微妙,但有些事,就是没有办法去圆满解决的。
一年多时间,平陆城早就面目全非,即便这时候守军依旧顽强守在残破的平陆城中,但伤亡怎么可能会少?
平陆之战,如此惨烈,不用嫡系兵马守不住,用了嫡系兵马,伤亡如此惨重,郑怀忠怎么不心痛?
郑怀忠手里还掌握七八万兵马,这对大越实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就是抵御外侮的利刃,用不好就有可能反过来在已遍体鳞伤的大越狠狠的再捅上几下。
晋龙泉皱着眉头说道,
这不是怂恿郑怀忠挟天子以令天下吗?
晋龙泉早年仅在桐柏山里算得上一个人物,与吏司、草莽打交道,也算是看遍人世无常、险恶,但还称不上一时之俊杰。
“要提,早有人提了;没人提,那必有缘故啊!”史轸微微叹息道,“总之,有些事再头痛,都不及数万十数万虏兵压境,且观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