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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里,兵部所掌握的权柄极为有限,但考计军功、兵械粮秣的转运发放乃至消耗等事,犹是离不开兵部的参与。
他情不自禁的想,徐怀倘若在此,又会如何看待伐燕军再次出征又轻而易举夺下应州城,会如何看待赤扈人在北面的策应?
“山下在嚷嚷着什么,那几个人是刘衍派回来的传令兵否?”
他这次没有直接进入马营海寺,而是站在天池湖畔,眺望潋涟水光。
书记官依着马鞍快速将令函草拟出来,交给刘世中复验,刘世中又唠叨了几句,要书记官添上,但都是谨慎、没事要多做侦察,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中军主力赶到应州等告诫的话。
朱芝还听说葛伯奕与族人抵到京后,为减轻罪责四处请托,耗财数以亿计,以致百余族人仅能在汴京城外置办一座小田庄栖身,可以说是落魄到极点。
战阵之中,一柄柄刀矛折射着秋季午后已不甚刺目的阳光,颇有几分森严气息,但出关塞之后,并没有遭遇到想象中的强大敌军,诸多兵卒心里侥幸过后,又多出几分忐忑与不安。
不管葛伯奕是不是托病归隐,但葛氏将门在河东显赫数代,到这时候也算是落幕了。
传信骑士还没有被引领到山丘前,但大军欢欣鼓舞的声浪就此起彼伏的传了过来。
一名脸颊瘦长的中年人,站在蔡元攸的右侧,从后面探出半个身子,跟刘世中笑道:
“贺喜经略使,是大公子派人传捷报来了,前锋兵马首战大捷,已经攻下应州城!”数名守在半山腰督管军阵的将校,听清楚消息后,连爬带滚的赶到刘世中跟前报喜,用夸张的声调高叫道。
“刘衍不就率五千前锋兵马打下一座小城,有必要惊慌成什么样子?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蠢货,”刘世中捋着霜白的长须,将下意识要咧开来的嘴角强行抿住,板住脸教训起赶忙跑过来传捷的几名将校,又吩咐身边的书记官,“速速派人传令刘衍:着他夺下应州城也切不可懈怠,需以天雄军前车覆辙为戒,莫急于追击逃寇,应当优先肃清城中残敌,多派斥候抵近恢河侦察,盯住大同等地的虏兵动向,切忌轻敌大意……”
过了雁门,便能见着陉岭以北的丘山上、河谷里不甚茂密的树木已枝叶泛黄;秋意也有几分凛冽,大风刮得各式旗帜猎猎作响。
而在他们眼里,北军孱弱、西军精锐乃是当世所公认,更是在燕越十七八年前的边衅中淋漓尽致的得到体现,天雄军溃灭于大同,不过是这一历史的重演罢了。
曹师雄捐资修缮马营海寺,勒令寺中接纳四方僧众,即便是蕃僧想驻锡于此也不得拒绝。
相比较前次随其父朱沆及王番等人到河东时的轻狂得意,经历大同溃败撤逃的朱芝也算是在生死关走过一遭儿。
虽说在诸多京官朝职之中,书令史只能算是微末,但对他这个年纪,即便有着显赫的身世,没有科举出道,能正儿八经踏入仕途也算是不易了。
朱芝与其他数名兵部书史司吏,这次则是随兵部郎中朱骏从征伐燕,但伐燕军另设转运使主掌粮秣兵械的转输之事,他们主要是对相应事宜进行督管,要比其他将吏清闲得多。
“不知大师有何良方,能解曹某心忧?”曹师雄藏住眼里的精芒,双手合什问道。
虽说葛伯奕极力将罪责推卸到岳海楼的暗通敌国上,但被召回汴京后,还是没能抵挡住言官及朝野的攻诘,最终流贬黄州任团练副使,听到人刚到黄州,就在途中染了恶疾,卧床不起。
只是曹师雄他身为天雄军统制、岚州知州,也才在登山之前得知刘衍攻陷应州的消息,什摩鸠怎么可能猜到他心中所忧?
此时管涔山天池湖畔,要比山外多出几分寒意外,清澈的湖水四周,枝叶已凋零,一阵阵风,便是一片片黄叶飘下。
“大将刘衍率前锋骑兵已陷应州!大将刘衍率前锋马兵已陷应州!速禀经略使,大捷!大捷!”
亲眼目睹看着不可一世的葛氏从此中落,朱芝也是感触良深。
……
五万多人马从东西陉诸塞出关,在狭窄的山谷道间,有如密集的蚁群一般缓缓移动,像一条条安然流淌的溪河,但进入更为开阔、一马平川的河谷平原之后,随着列阵铺展、汇聚开来,仿佛浩荡海洋在大地之间汇聚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