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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为首辅能跟皇帝博弈没点手腕和能量？
“行，朕明白了，说是价值几万两，但市面上消化不了，那就是有价无市。”朱四道。
朱四从黄锦汇报中，得知了如今永平府的情况。
张佐笑着回道：“陛下，如今大明生铁价格一斤合银不到一分，也就是不到十文钱，熟铁价格才二十文。”
只要永平卫的人接收这批货，锦衣卫再想拿回去就难了。
杨平二十出头，比杨慎和杨惇年岁都小，身材高大，一看就是练武之人，杨廷和当即吩咐：“去将用叙叫来。”
铁是死物，又没记名，在谁手上就是谁的。
杨廷和道：“人手无需太多，这边犬子和地方知府会提供帮助，但需要永平卫借个由头，并以卫所官兵协助，将一批东西运到永平卫卫城保管，中间要严守机密，不能泄露丝毫风声，尤其不能为锦衣卫知晓。”
在府衙掌控下，或许锦衣卫有办法整治朱浩，若是在地方卫戍军队手上，你锦衣卫有何办法？
施瓒属于南京守备体系的勋贵。
“那他估计就要调到西南偏远卫所去当指挥佥事了，由他自己选择！”
杨廷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帮我一次，我就同意让你去南京出任协同守备，否则就只能继续待在京城赋闲，你自己选择吧。
黄锦补充：“陛下，这批铁本来就应调拨户部……”
照理说，杨廷和不能越过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直接调遣兵马，这属于越权行为，但若只是跟勋贵谈谈话，就没什么问题了，但谁都知道问题没那么简单。
施瓒道：“要是李镗不听鄙人的……”
虽然杨平名义上是杨廷和的义子，但其实就是跑腿的家奴，见其忠厚老实身手也不错杨廷和便赐其姓杨，不算读书人，最多识点字，这样的人可不敢对杨惇有丝毫不敬。
这问题，黄锦不知该怎么回答。
朱四问道。
施瓒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杨廷和退下来，接任首辅的多半也是杨廷和推荐上去的人，朝中文官一大半都是杨廷和嫡系，吏部、兵部、刑部、礼部都在杨廷和牢牢掌控下，一个怀柔伯有什么资格跟当朝首辅叫板？
朱四更开心了。
张佐再次笑道：“陛下，这么大批量的铁，可卖不到民间，要么是用作军需，要么是用作造铁路或是造船，眼下朱先生在永平府开矿，这些铁算不了什么。”
施瓒一听，这既是在威胁李镗，也是在威胁他施瓒。
朱四听到这里，心里舒服多了。
要对付一个永平卫都指挥佥事还不容易？也不降你的官职，直接平调甚至升迁，却可以让你去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让你知道开罪权贵的下场！
杨廷和直接让杨平把条子递给施瓒，施瓒接过看完，神色变了。
施瓒一听，果然是找他办事。
朱四再问：“敬道怎么说？”
黄锦恭敬回道，“一切要看截查结果。”
朱四道：“几万两银子拿来当诱饵，会不会……代价有点大？”
而且杨廷和想让永平卫低调做事，最好锦衣卫查不到，就地消化，如此便做到进可攻退可守，不管锦衣卫查到与否，这批生铁基本都不会再用于造什么火车和铁路。
施瓒感觉到，这是杨廷和跟皇帝间的博弈，现在他等于是要卷入到新皇跟杨廷和派系的党争中去。
以往张佐还真应付不了，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增加了不少阅历，应付此等事已没有什么问题，让他一个司礼监太监去留意民间柴米油盐那点事，的确需要做点功课。
如此一来，这就不是“公事”，而是“私事”。
朱四抠门惯了，对凭空少了一大批生铁很心痛，皱眉问道：“几百万斤生铁，很值钱吧？”
张佐想了想，回道：“北方用的灶台铁锅，一口就要二十斤以上熟铁，就这还不算工匠费用，怎么都要半两银子以上。”
……
“这……”
杨廷和收到儿子杨慎的来信，得知朱浩扣下锦衣卫一大批生铁。
既能对付杨廷和，还能把这批铁用在朝廷实际用途上，简直不要太爽。
杨平的意思是，杨惇现在正在外边寻花问柳呢，怎么找他来？
黄锦道：“以下面之人传报，说是杨阁老派人请怀柔伯去他府上，估计是商议此事。”
这对勋贵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勋贵天然就亲近皇帝，而不是为哪一个臣子服务，虽然他也知道去南京为协同守备这件事上，没有杨廷和拍板，根本无法成行。
此时已入夜，杨廷和马上把府上专门负责做杂事的“义子”杨平找来。
但不管怎样，首辅杨廷和连夜召唤，施瓒只能眼巴巴前来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