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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敬：“乃娄家门生？失敬失敬。”
可当他听到朱浩又提及那扯淡的开矿事项，不由眉头紧皱，顾不上跟娄素珍多交谈，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朱浩给娄素珍安排的住处，就在知府衙门后院，跟朱浩居所隔了个院子，如此一来，娄素珍既可以照顾到朱浩的公事，也可以方便帮朱浩做一些端茶递水的事情。
娄素珍用略显复杂的眼神望向朱浩，好似在问，怎么把我父亲牵扯进来了？
我这主意干脆而又直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反而兜圈子搞迂腐事之人是你这个知府吧？
“好了，蒋同知，我们先不说米先生的学问，还是先谈谈开矿之事吧。”
他们不肯出，你以他们的名义出？
“广信府？好地方！大儒频出啊！”
娄素珍一身行旅短打装束，看上去很是爽利，出现在朱浩面前时，连朱浩都要稍微辨别一下，才能看出娄素珍本来的容貌。
蒋山同一脸佩服的模样：“有机会的话，一定聆听教诲。哦对了，不知米先生乃哪位名儒门下？”
娄素珍本来就是江西广信府人，至于她所编撰的“因事而流落北上”，分明就是暗示她曾给宁王或者其属官充当过幕宾，结果宁王倒台后不得不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到京城后为朱浩所聘。
……
我迂腐？
“啊？”
朱浩笑道：“本地官绅太客气了，如此破费，让本官很是歉疚啊。”
朱浩到底不同于一般当官的，背景复杂，现在要兼顾皇帝和杨廷和两边的事情，必须要有熟知他背景的人来当幕宾，以应付地方官员和士绅，这就需要有一定能力的人帮忙打点。
新官上任，别人设宴款待，或还会给你送礼呢，这么好的事受邀者通常都是趋之若鹜，为何到你这里，却装出一副清高不情愿的样子？
知府的幕宾，就算是有假身份，也要符合实际，如果说是别的地方的人，若被人怀疑而问及，娄素珍如何能答得上来？反而广信府的事，娄素珍本来就很清楚，加上其又暗示曾为宁王及其官员所谋，这样别人问起来，娄素珍知道的就更多了。
朱浩抵达永平府城第二天，娄素珍和欧阳菲一行便到了。
娄素珍心思慧黠，很快就能跟上朱浩的思路，对蒋山同解释道：“我家大人的意思是这样的，要上奏参劾本地采矿事项，又要以与民争利为切入点，必须得有个由头，地方上开矿，无论结果如何，都会与先前陛下所开矿厂有利益上的冲突，如此参劾……才更有把握。”
广信府多大儒，还不是因为该地出了大明著名的理学家娄谅？娄谅可是她的祖父，广信府名儒，就算不是娄谅的门人，也多少都带着一些关系，而这些名儒现在处境都不太好，就在于娄素珍嫁入宁王府，牵连太广。
娄素珍用莫名的目光望向朱浩。
知府的西席，无论什么功名出身，地位相当于知府的传声筒、话事人，论地位可能比他蒋山同都要高。
朱浩笑道：“米先生乃受娄氏名儒野亭先生教诲。”
而小皇帝身边，要么就是朱宸、骆安这些锦衣卫出身的武夫，不善于官场交际；要么就是公孙衣、孙孺之流，看起来能帮上忙，但实际上不帮倒忙就算是好的，说白了这些人的水平不行，给个知县当幕僚都未必能胜任。
娄素珍之所以敢往这方面暗示，也是因为宁王谋逆后，朝廷除了追究几个首恶外，其余涉案官员都没有深究，只是卸职归乡，至于给这些当官的当幕僚的，那就更不会追究了，只是有人聘请幕僚时，会顾忌这层关系，不会赏他们一口饭吃罢了。
若是唐寅能来……固然好，但显然现在唐寅的身份和地位，已不可能再给朱浩当公开的手下。
一句话就让娄素珍脸上涌现些许伤感之色。
娄素珍笑道：“若是闹一番就能出效果，那为何先前闹完了，却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这……”
见朱浩前，娄素珍已编好一番说辞。
蒋山同笑容满面应着，心里却在想，这破费的是别人，怎么弄得好像你吃了大亏一样。
“不敢当。”
朱浩道：“怎么就出力不讨好了？开矿嘛，哪怕做个样子也行，拢共都出不了几百两银子……若是本地官绅不肯出钱，那本官以他们的名义出总行了吧？”
朱浩叹道：“蒋同知，本官觉得你太过迂腐，难当大任啊！”
“用……强？”
朱浩笑道：“米先生学问很好，回头咱们不如坐下来探讨一番。”
蒋山同一听瞪大了眼。
娄野亭，也就是娄素珍父亲娄性。
朱浩道：“怎么，不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