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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浩点点头，随即沉默，好似在用心思索。
杨慎听到这里，满脸是笑，“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那你认为当如何？”
他听父亲说过当日在朝堂上皇帝的言辞，当时皇帝明明是说，要找有经验的人来管理田庄，还让朝臣廷推人选，当时没人把这话放在心里，只当是皇帝的托词。
杨廷和书房。
换作以往，杨慎大可直说是朱浩提及。
杨慎点头，这些都是浅显的道理，也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最后还不是谁拳头大归谁？
“呵呵。”
朱浩点头，“在下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望杨兄不要见怪。”
但再一想，朱浩从来没说要加入自己，何来背叛一说呢？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那时皇帝不就已在暗示，要让兴王府那些典吏出来管理皇庄？给他们找点事情干？
“嗯。”
连朱浩都觉得，这货不会真的觉得我说的是至理名言，对我言听计从吧？
杨慎继续点头：“如果再找人来打理的话，的确违背裁革皇庄的宗旨。”
“一家之言，不足为凭！”
……
杨廷和刚回家，正在为朝中事务烦忧，打算回来后加加班，结果儿子来说的一通话，差点把他的鼻子给气歪了。
杨慎摇头苦笑：“你的观点倒是很新颖，先前没有任何一人曾跟我提及。”
“嗯？”
杨慎道：“好，朱浩，你的意见我记下了，回头我会跟家父提及，谁都不希望君臣之间再起嫌隙，也如你所言，兴王府的那些典吏入朝，确实不希望他们干涉朝政，索性放他们去管理皇庄，一劳永逸。”
杨慎本来不想承认，但最后又点了点头：“如你所言，就算皇庄田地顺利变卖，这笔银子多半还是会用在内府，而不是户部。”
杨慎叹道：“从一开始，父亲在皇庄事情上便对陛下有所误解，他并非是要刻意保留皇庄，而是因为都督府贱卖皇庄田地，损害朝廷利益，陛下气愤不过。加上陛下身边有太多因从龙之功而鸡犬升天的庸人，陛下也在踌躇该如何安置，明明有皇庄可将这群人安排好，却被都督府贱卖，换作是孩儿，也会恼羞成怒。”
杨慎望向朱浩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些别的意味。
加入的最高境界，不是死皮赖脸唯命是从，而是貌合神离中让你对我分外倚重，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把我当成是一个幕僚，而不是像杨维聪那样的跟屁虫。
“话是这么说，但勋贵难道就不能找民间的商贾帮其去购买？就算这些田地真的落入民间，勋贵就不能暗中从购买者手上抢夺？明抢是不行，但要给那些买地的百姓或是商贾罗织个罪名，逼其主动把地交出来，那时有什么应对之法？”
而且只有像朱浩这样不依附于“权贵”，遇事可以不顾立场，秉公直言，他的意见才具有更多的参考价值，而不像杨维聪那样，明明表面上对自己千依百顺，可暗地里却在帮新皇做事！
你小子可以啊，我问你处置意见，最后你的总结是别去管、不处置？
杨慎道：“你的意思是，仅凭一道谕旨，无法解决皇亲国戚和勋贵兼并土地问题？”
半晌后朱浩道：“以我所料，皇庄田地众多，朝廷一次裁革皇庄内管事太监、把总等人，皇庄等于是进入半荒废状态，眼见到了播种时节，必须尽快有人出面打理，或是将其出手。”
我不过是在你们面前装样子继续保持中立罢了，可别真让我歪打正着，我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相比而言，朱浩这种中立的思想难能可贵。
朱浩惭愧一笑：“我也就是随口乱说，因为我曾在王府中，见识过这些人的能力，他们连王府内的事都处置不好，他们在王府主要承担什么职责？也就是管理兴王府的王庄罢了，就这个他们有点经验。”
杨廷和眯眼打量儿子：“用修，这些想法，你因何而生？”
杨慎之前只是随口问话，想听听朱浩的意见，现在他却不由提起几分重视，道：“你继续说。”
“无须你出谋献策，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涉及皇庄之事，尽可畅所欲言，作为参考。”杨慎道。
“以我看来，可能现在陛下也很头疼吧，毕竟兴王府有从龙之功的人不在少数，跟着一起到京师，回头他们的家眷也会迁来，这么多张嘴不好养活啊。”
换别人跟杨慎这么说，杨慎啐他一脸唾沫都算轻的，估计巴掌早扇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