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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老了,笔力不行了,先前出言有欠妥当,望诸位见谅。”
楼板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给人一种随时要被踩塌的错觉。
“文大家,这位是李云,师从沈石田,他的字刚写好……您给看看。”
茶博士上来倒了茶水。
……
唐寅看到有人练书法,兴趣顿时来了,比在崇明楼时听一群人讲经义昏昏欲睡的精神状态截然不同,而且唐寅属于那种喜欢与人结交的洒脱性格,当即便走了过去。
楼上摆着八张桌子,此时居中的四张桌子已被十几名年纪不等的中青年书生给占据,其中两张方桌拼在一起,上边摆放笔墨纸砚,白纸摊开,有人在上面挥毫,练习书法。
陆松笑着恭维:“看来先生养气功夫又有了长足的进步,无需在世人面前积累书画上的名声。”
但朱浩却觉得,眼下只有这么一众寒酸的书生等着迎接,牌面不足。
这群人的格调,一看就跟崇明楼那些士子有明显差距,一个个不像是为仕途奔波的举人、生员,倒像是一群只能以“悠然且饮酒,聊以慰平生”的落魄书生。
陆松上前挡住此人:“这里没什么衡山居士,走开!”
文徵明一来,就要被人发挥“鉴赏家”的能力,把他推到刚才被唐寅点评过的那幅字面前。
……
可以说,江南四大才子中,除了徐祯卿考中进士外,祝允明、文徵明和唐寅三个都是科举场上的难兄难弟。
唐寅拉着朱浩往一旁走去。
唐寅叹息:“当年初到京师,曾在这儿吟诗作画,意气风发,未曾想多年过去,茶楼依在,却物是人非。”
一行出了崇明楼,本要沿街走走,看看哪里有人探讨诗词歌赋,或是邀请作画,以便让唐寅好好施展一番能耐。
……
正说着,楼下刚才等人的那位中年书生急忙跑了上来,道:“江南才子来了……”
唐寅怔了一下,想到自己只是在等人,而眼前这些都是素昧平生的路人甲乙丙丁,顿时觉得自己用点评友人的口吻说话,对方未必爱听。
相反,文徵明以前的生活那是锦衣玉食,但随着父辈的影响逐渐消散,开始比拼个人能力的时候,文徵明因际遇不佳,逐渐走上唐寅没遇到朱浩时历史上所走老路,中晚年开始困顿起来。
“你倒知晓。”
你唐寅别的可以谦逊,书画或诗词方面,有你认怂的理由?天下间有比你更厉害,名气比你大的人?
唐寅看了朱浩一眼,摇头轻叹,“三年前我回乡探亲,曾与他见过一面,与他坐下细聊一番,一转眼又过去三载,他此番居然到京师来了。”
众人一听,将手头的纸笔丢到一边,一股脑儿下楼迎接。
茶楼相比于对面的崇明楼颇有不如,两层楼,第一层是砖石建成,二层往上基本都是木质结构,上楼后空间就显得逼仄,层高只有两米左右,天花板有一种触手可及的感觉。
“好字,好字啊。”
几年不见,唐寅早已是今非昔比,身家至少有千两银子……王府俸禄只是其次,还有朱浩给他的分红,平盗寇时的赏赐,王府上下逢年过节有人给他送礼等等……
朱浩笑道:“衡山居士乃六如居士老友,两位估计多年未曾相见了,既知故人会来,先生怎可能独自离去呢?”
陆松这才回头,看向唐寅,征询道:“先生,我们继续往前走吗?”
还是那个问题,就算你有能耐,可因为没有匹配的功名在身,无法跻身到士子的核心圈子……看看隔壁一个新科北直隶解元,年纪轻轻就被人前呼后拥,你一个名闻天下的江南大才子也不过如此。
沈石田就是沈周,明代著名画家、书法家、文学家、医学家,与文徵明、唐寅、仇英并称“明四家”,乃吴门画派的创始人。
唐寅看到后,差点儿老泪纵横。
到靠窗的茶桌前坐下,蒋荣和孙孺作为朱浩的弟子,只能站着,而唐寅、朱浩和陆松三人则围坐桌前。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不知他近况如何,乡试……可有通过?”
朱浩道:“包下大可不必,我们进去坐坐,静候先生故友光临。”
对方悻悻地走到一边。
唐寅摇头:“生疏与否,不是与人争斗的理由,我知你小子笔力不错,要争你自己上,给自己博个名声。我……唉!”
你这个比我年岁都大的糟老头子,上来就说我年岁大了腕力跟不上,写不出好字……你以为你谁啊?
唐寅现在在衣食住行方面根本不缺。
朱浩见对面还在继续写书法、作画,不由笑着问道:“先生,你这是多年不碰丹青,有些生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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