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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恋上,一个人最新章节!

nbsp;  方才做笔录的那两个女子一直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一排椅子上,大约听说了她的身份,怯生生地走了过来:“请问你是那个好心人的家属吗?”蒋正璇慢慢抬头,水气蒙蒙的眼打量着眼前这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是,你们是?”

    蒋正璇不由得顿足:“妈,你老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难道这么想我嫁出去啊?再说了,就算我想嫁,人家叶大哥难道就会娶我了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叶大哥这回接连两次来看望母亲,不过是因为这个星期在洛海出差,顺道过来探望而已。

    他蒋正楠,真是个白痴傻瓜笨蛋!

    聂重之一直神色淡淡,闻言却苦涩一笑。顿了顿,他方道:“你要竞争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我。他是璇璇的初恋,叫叶英章。他才是璇璇一直想嫁的那个人。”她从未把他当成考虑对象,他未跑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已近除夕,有人在放烟火了。

    叶英章道:“璇璇,我真的努力过。”他曾经真的很努力地想爱上璇璇,可最终他没有做到。

    而城市另一端的黑暗中,聂重之握着丝绒小盒,一个人在屋子里呆如塑像……

    他每句话都说得那么面面俱到,让她怎么说,让她说什么?

    因叶英章在车上,蒋正璇一直不好意思开口。此时下车,她刚欲说话,却见聂重之先她一步,已道:“不好意思,你们的代驾费用是70元,加来回打的费用50元,一共120元。谢谢了。”

    不是他!不是聂重之的声音!失望排山倒海地涌来,胸口处空空荡荡的难受,蒋正璇很想没有礼貌地把手机扔掉。

    以前事业成功的他,她都不屑一顾。如今的他,身无分文,一身落魄,与英姿勃勃的叶英章、帅气不凡的宁熙站在一起,连他自己都自惭形秽。

    叶英章明显地惊愕,哪怕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戴了一个宽大的鸭舌帽子和黑色的眼镜框架,竖着外套领子,遮去了大半的脸,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人是聂重之。

    单氏医院的急救室外头,两个年轻女子正在给交警做笔录:“那个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我们两个人吃了夜宵,然后回租房……那条路很偏僻,平时我们一个人是绝对不敢走的。因为是两个人,加上来的时候也走了那条小路,所以胆子大了点。看着时间很晚了,风又大,天又冷的,就赶着想回家。结果走了小树林的时候,就冲出来四个人。我们觉得不对头,就想立刻跑开。可他们更快,拦着我们,对我们动手动脚,不让我们走,嘴里还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她与叶大哥之间,没有什么对不对,其实只是爱与不爱而已。

    一切的一切便在那一刻全部袭来。

    蒋正璇一时之间连呼吸都更咽了,垂下眼帘,让泪无声无息地掉落了下来:“大哥,我很好啊……你这是怎么了?”蒋正璇不想让大哥蒋正楠再无谓地担心操心了。大哥已经够烦了,父亲的事、母亲的事、公司的事,所有的一切都像几座山一样压在他的肩膀上。大哥他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也会累的,也会受伤的。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倔强,没有那么逞强,没有去赌那口气,一直就那样把她留在身边呢。这样的话,他至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那么长,或许她会爱上他的,就算不爱,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也是不错的。

    蒋正璇一直不说话。

    她抬头,嘴角在光影中散开温软明媚的笑意,可是眼前一片水雾茫茫,连他的面容都瞧不分明了。

    还有那鲜虾馄饨……有时候醒来,便会闻见那鲜虾馄饨特有的香味。其实那家馄饨店离他家并不近,从城西开到城东,要穿越过整个洛海城。也或许……他并不是去买来的,她曾经吃过的每一个都是他亲手包的。

    女医生对于“聂重之”这个名字,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女子急得双手比画:“就是刚刚前面送进来的一个病人,你们医院通知我过来的,很高的个子、短短的头发……”

    蒋正楠自讽般地笑:“你很难想象吧,大哥也会有怕的事情?连我自己都很难想象,父亲那么大的事情,我都没怕,可是我居然怕这个。大哥是不是很没有用?

    蒋正璇一味装傻:“妈妈,真的没怎么样,不过就是以前一起工作的一个男同事而已啊。”

    聂重之怔怔地站在街头,望着她的背影一点点地远去,成了黑点,最终消失在了黑暗尽头。

    陆歌卿的心脏搭桥手术极为成功,半个月的休养下来,恢复得颇好。这日下午,便拉着女儿与她聊天:“璇璇,你觉得这个宁熙到底怎么样?”

    聂重之率先转身,大步霍霍地朝外头走去。叶英章:“璇璇,走吧。”

    这样的处理,花去了很久的时间,然而一直等蒋正璇包扎好伤口,急救室这里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终于还是追上了他。聂重之靠在远处一根树干上,手里夹了明明灭灭的一点红。他转头,亦瞧见了她。

    最近这段时间,蒋正楠搬回了家。昨晚看到自己妹子失魂落魄地穿过客厅上楼,叫她也不理不睬,甚至整个过程她居然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他不放心地跟她到上楼,却听到她压抑地啜泣声。

    病床上的聂重之自然是毫无半点反应。

    终于,他今天做好了,于是便乘了今日的飞机,下了机就直接赶来了医院。

    当年两人解除婚约后,虽然两家长辈都对外表示做不成亲家但还是朋友之类的场面话,但到底是生疏冷淡了下来,两家如今已无任何走动了。唯一能算联系的大概就是蒋父出事后,叶母打来了两个问候电话。只这样的电话,陆歌卿已觉足以,还曾在璇璇面前说过一句:“如今的人情比纸薄,你叶家伯父伯母啊,也算是有心了。”

    蒋正璇的手抖得很厉害,好不容易才把戒指套进了自己的无名指,果然不出所料,戒环不大不小,什么都刚刚好。

    叶英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蒋正璇上了车:“脚有没有扭到?”

    此时,几个医院领导模样的人匆匆地赶了过来,极为客气恭敬地把聂耕礼一群人请到了边上一间医生办公室进行详谈。

    蒋正璇徐徐地饮了一口。热而香浓的咖啡漫过舌尖,顺着喉咙而下,温暖了五脏六腑,榴梿的香味与蛋糕完美相融。或许是记忆的缘故,这些年她再没尝到过比这里更美味的榴梿蛋糕。

    他摊开掌心,痴痴地凝视着盒子。为了买这个礼物,他在宁城忍受着对她的思念,多待了这么几天。

    蒋正楠代为解释:“她在过来的路上也跟别的车子擦了擦,幸好人没事。”聂耕礼的视线扫过了蒋正璇脚上的毛绒拖鞋,目光一扫,若有所思。

    蒋正楠自然知道妹子的敷衍,默然了很久:“璇璇,这几年,大哥每次在电话里问你,你都说很好。璇璇,你现在告诉大哥,你真的很好吗?”

    聂重之肯定不会有事的!

    好像她口中的那个他就是自己!宁熙摸了摸鼻子,挫败地想:他这么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在落海城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人,她为什么会没一点好感呢?

    蒋正璇似极无奈:“妈,我跟他真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天天往你的病房送花。”

    护士闻言,忙搁下手里的活,帮她检查了一下聂重之的手,可左瞧右瞧,左捏右触的,也没发现什么,便宽慰她道:“应该没事的。这样吧,再过一个小时医生就要巡房了,到时候你问问主治医生。看他怎么说?”

    店内已经装潢一新了,唯一不变的是店里那一整面干净通透的落地玻璃墙和错落有致的盆栽花朵,还有迎面而来闻之欲醉的浓浓蛋糕香。

    蒋正楠静静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去查她。璇璇,你知道吗?我怕她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怕她跟别人幸幸福福的……”留下他一个人,凄凉地想念她,纪念那一段过往。

    可是,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几个医院领导和主治医生进来检查情况的时候,蒋正璇站在一旁紧张地听他们交流各种数据。最后只听主治医生对医院领导汇报:“病人虽然一直没醒,不过生命症状很稳定。现在看来不用观察48小时了,最多再需要观察一天一夜。”

    聂重之说:“请问车子停在哪里?”蒋正璇此时表情依旧怔然。叶英章回答道:“在对面停车场。”

    蒋正璇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黑暗里,蒋正璇趴在地上,“呜呜呜”地落泪赌誓。

    两个人,隔了一条马路,静静地相望。

    蒋正璇问他:“那你现在住在哪里?”聂重之说:“洛平街。”

    聂重之说:“好。”其实没什么帮不帮忙的,多劳多得。他多跑一趟,就多赚一笔代驾的钱。聂重之挂了电话,拉开车门:“先生,您到家了,需要我送您上去吗?”

    他来洛海都已经两个多月了,竟然一点也没跟自己联系。而自己却每天傻傻的,中邪了一般痴守着手机,等待着他那通一直未响的电话。甚至她都已经定了机票要回宁城去找他了。蒋正璇虽然觉得生气,但见到他的欢欣喜悦却早将心中的那股气给冲淡了。

    有关蒋正楠和许连臻的爱虐纠缠,请大家观看《有生之年,狭路相逢》和《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章》

    他这是怎么了?那么的冷漠,好似根本就不认识她一样。

    听到“聂重之”三个字,蒋正璇的注意力瞬间全部集中了起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涌上心头,她忙道:“是,我认识他。有什么事?请说。”

    在宁城的那些日子,每天早晨,他都习惯了起来为她做早餐。

    陆歌卿横了她一眼,含笑的视线从那束新鲜欲滴的鲜花上移到了女儿白|嫩的脸上:“哦……可妈妈怎么觉得他好像没同样的认知?”

    那些人是好。可那些人再好也不是他!不是他聂重之呀!

    两人站在簌簌的北风中,宁熙大大方方地作了自我介绍:“聂先生,你好,我是池宁熙。”聂重之打量着他,一身黑色的双排扣上衣,灰色毛衣,深色牛仔裤加一双黑色靴子,简简单单的一身打扮,在他身上却是有款有型,阳光帅气。怪不得连一向眼光甚高的卿姨也觉得满意。

    “你这个傻子!”

    马路对面的聂重之,听见叶英章的呼喝,心里一紧,急忙转身,却看见她身旁的叶英章,眼疾手快,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堪堪避过了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

    好半天,蒋正璇缓缓道:“好。”她转过身,急急地往前走,走得那么快、那么稳。走了几步,她停顿了下来,努力微笑着转身,扯出她此生最美的弧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很谢谢你的祝福。谢谢!”

    蒋正璇淡淡含笑:“我听我妈说了,说你工作认真出色,经你收的案子破案率极高,被誉为‘五福的神探’,还升职了呢。”

    叶英章见她视线的尽头便是聂重之远去的身影,已然明白,他上前轻轻地揽着她的肩头,拍了拍:“璇璇,快去吧!叶大哥祝你幸福!”忆起聂重之方才阴沉的脸色,果然像是吃醋不悦,他有些不放心地道,“若是聂哥对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叶大哥找个时间亲自跟他解释清楚。”

    这几年,蒋正璇偶尔也想过再见到叶大哥是怎么样的情形?是在家里?马路上?可是从未想过两人会在这家咖啡店重遇。

    她迫不得已,凑上去碰了碰。他走后,她回房恨恨地刷了好几遍的牙。

    那个瞬间仿佛连自己的心跳也听不见了,蒋正璇静静地盯着前方,眼中却毫无焦距。她一直站着,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没有移动半分。

    护士小姐手脚轻巧地端了托盘进来,含笑道:“已经天亮了,你一夜没睡,要不到沙发上休息一下?照顾病人的活儿可是一场持久仗。”

    蒋正璇不由得忆起某次她跟宁熙在“颂雅”吃饭。她本是不愿去的,可宁熙的借口极好,说部门为她办了“欢送宴”,可他们之间也应该吃一顿“散伙饭”的,怎么说两人也合作了这么久。

    只听陆歌卿道:“我看这个宁熙不错,看得出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孩子,而且跟你年纪也相当。而且他显然知道你的身份了,没有淡下来,还能这般地殷勤周到,确实是个诚心诚意的孩子。看来也是真的欣赏你、喜欢你的。”

    过往蒋正璇与聂重之间的那些纠葛,叶英章是知道的。但他对两人在宁城的那些事情,却是一无所知,以为这次亦是两人的初次见面,所以情形才会这般尴尬。叶英章便开口道:“璇璇,我扶你进屋吧。”

    甚至连宁熙都比他更适合她。聂重之努力微笑,用尽所有力气说完了最后一个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记得要送我喜帖。”

    宁熙知道她心意已决,再多说也没用:“好吧,既然如此的话,我就不再多做挽留了。这样吧,由我做东,请部门里的同事们一起吃顿饭,当作为你送行。”

    叶英章凝视着她,缓缓道:“璇璇,当初如果我早点跟你说清楚的话……对不起,我真的是一个很没用的人。是我不够勇敢!”当年他若是勇敢一点,勇敢地对父母说不,或者开始之初就把事情跟她挑明了,或者对那段感情认真一点,哪怕仅仅是一点点,那么一切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子的。至少很多的伤害都可以降到最低。

    宁城的时光,他煮的馄饨面条,他煮的美食……

    蒋正楠侧影在清晨的薄薄光线下,显得那般的孤单寂寥。原来这些年,大哥真的过得不快乐!比她认为的还要不快乐!

    偶尔也有数次,遇到他心情好,他便伏低做小的,喜欢像小狗一般拿鼻子蹭她闹她。那样的时候,只要她不惹他,他便会有求必应。

    叶英章重重点头:“肯定很好。长大了,成熟了,也比以前更漂亮了。”蒋正璇怅然若失:“是,长大了,谁都得长大的。”

    而他却傻傻地以为她终究开始在意他了。哪怕不是喜欢,仅仅是在意。他以为两个人终有机会可以在一起了。

    蒋正楠很快便赶到了医院,见到蒋正璇绷带缠头的模样,一时惊住:“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聂受伤了?”蒋正璇便把自己方才的经过说了出来,只说两个车子擦了擦,没什么大碍,对方也同意私了。

    聂耕礼见蒋正楠茫然不解,便幽幽地道:“他从小跟他母亲生活在宁城。”

    蒋正璇此后的几日如常地每天在家里陪母亲陆歌卿说说话、散散步、晒晒太阳,按时地喂母亲吃药,叮嘱她休息。仿佛那晚的聂重之从未在她眼前出现过。

    他曾经对她说过:“璇璇,你知不知道我是爱你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我为什么对你做那些。”

    叶英章在她床边待了许久,只轻轻地说了一句:“璇璇,只要你愿意,我们的婚期不变。”蒋正璇躲在被子里,一个人默默地潸然泪下。

    陆歌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璇璇,妈妈不是什么老古板,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妈我都支持你。但是……璇璇,妈妈希望你明白一点,爱跟内疚是不同的。你不能因为对一个人内疚,可怜一个人,而跟他在一起。”

    “小气鬼,我就看一眼,好不好?”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问她:“璇璇,叶英章有什么比我好的?”

    煦暖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细缝里稀稀疏疏地渗透进来,照在小小的铂金指环上,蒋正璇看到了里环有一圈小小的英文字母。

    主治医生见她对病人关切异常,已猜到两人之间大约是情侣。他瞧了瞧聂耕礼,又望了望医院的两位领导,沉吟了几秒,点头:“好吧,你们自己协商,只可以留下一个人。”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的冷淡,那么的冠冕堂皇,叫人插不进嘴,亦不能有半点反驳。

    好,很好。

    那人说:“你好,请问你是否认识一位聂重之先生?”

    蒋正璇忽然生出了一种冰冷的惶恐!他到底想跟她说什么?

    第二天,蒋正璇是在头昏脑涨、眼睛干涩中起的床,怕母亲瞧出异样,蒋正璇还特地化了妆,以掩饰红肿的双眼。才下了楼梯,还没看到母亲,却瞧见大哥蒋正楠一大清早已经在客厅里头了。

    她一度以为那是爱!

    他总喜欢送她各式的礼物,有的时候往更衣室里随随便便一扔,兴致来时,像个孩子似的胡闹,会摆在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在台灯挂满各种项链作流苏,把戒指塞在拖鞋里,硌疼了她的脚……

    这个认知竟让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蒋正璇起身到角落打了个电话给大哥蒋正楠。手机响了两下,那头便已经接通了:“璇璇,怎么了?”

    出租车司机很快载着他到了环湖路的绿岸。一推开了门,酒店内夹杂着食物香甜的暖气顿时迎面扑来,聂重之询问道:“你好,请问哪位客人叫了快捷代驾?”

    当叶英章出现在她病床前的时候,蒋正璇将自己深深地埋在被子里。

    当蒋正璇的目光触及那搁在掌心之物时,整个人便怔住了。那横躺在他手心的赫然是一枚钻石戒指,用极小极小的碎钻拼出的一个心形,因设计精致,所以看上去也颇为别致。

    这一晚,她终于意识到,如果聂重之从此不再醒来,对她而言,是怎样的一个灾难。

    很快,聂重之宽大的手掌便在她面前摊了开来。

    她边说着,边用手指缓缓地去掰他的拳头。蒋正璇原本只是担心他掌心里有尖锐之物刺伤他,听医生说用了很多办法,她也仅仅是想试试。结果很奇怪,聂重之握得并不牢,她很轻松便掰开一根手指,接着又是一根手指……

    蒋正楠那头本是在应酬,闻言便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往包厢外头走:“什么?受伤!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什么?被人捅的?洛海哪个人不想活了,居然敢拿刀捅聂重之!他现在人在哪里?”

    “我很想看看,你手松开,好不好?”

    蒋正璇从大哥蒋正楠晦涩幽沉的脸色看到了一种不加掩饰的悔意。

    料峭春风从蒋正璇耳边飕飕地刮过,她丝毫察觉不到丝毫寒冷,反而心里暖暖洋洋的。此刻的光景,蒋正璇心心念念、牵牵挂挂的只有一个聂重之。

    另一个长发女子到了此时脸色依旧雪白,明显是受了很大惊吓。她听到这里,颤抖着补了几句:“本来已经没事了,那几个坏人都见这个好心人怕了,都想溜走了。可好心人不知道怎么了,摸了摸口袋,神色慌张地去找东西。东西掉在了路边的杂草里,他就弯腰去找……”

    宁熙微微一笑:“我也可以跟他公平竞争。我有我的优势,我相信我不会输给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这样的气宇非凡,自信满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聂重之自惭形秽。

    蒋正璇扫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聂重之,只见他端坐着,眼观鼻,鼻关心,一副与他浑然无关的模样。蒋正璇收回视线,慢了几秒回道:“没……没觉得疼,应该没事的。”

    王八蛋,她才不要他呢!再也不要!再也不要了!

    宁城的一切对他都毫无意义可言吗?他可以说得这般轻轻巧巧,说得这般诚诚恳恳,说得这般认认真真。

    屋内的蒋正璇良久不语。好半晌,陆歌卿方开口道:“你在宁城陪了重之这么久,妈妈怎么会不明白呢。你是不是对他觉得愧疚?再加上他现在弄成了那样子……你觉得他可怜?”

    蒋正璇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走过了无人的街角,走到了家里,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她完完全全是凭着心口强撑着的一口气才能回到家的。关上门,所有的力气便在瞬间消失殆尽了!

    她魂飞体外伸手按着胸口,半天不能动弹。最后,蒋正璇手足无措地反应过来,嚷嚷着冲下楼去,她的每一步都凌乱得像被狂风暴虐过的小草一般:“徐伯,徐伯,送我去医院……徐伯……徐伯……”

    蒋正璇重重点头:“好,叶大哥,谢谢你。”说罢,蒋正璇踩着高跟鞋朝聂重之消失的街道走去,几步之后,她改走为跑,奔跑而去。

    她说:“聂重之,你不是说要参加我跟叶大哥的婚礼吗?你不醒来怎么参加呢?”

    蒋正璇轻轻地问:“大哥,你是不是很辛苦?”闻言,蒋正楠摇了摇头道:“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大哥一点也不累,一点也不辛苦。”

    蒋正璇握着聂重之的右手腕,她注意了一晚上,发现他右手的姿势很奇怪,捏握成拳,似抓着某物牢牢不肯松开。

    纵然见妹子无碍,但蒋正楠还是不由得急怒心疼:“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开车!徐伯呢?”蒋正璇:“哥,我真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

    那一字一句,如今竟历历在目,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美女服务生含笑点头:“有。这两个品种是我们店的招牌蛋糕。很多人都慕名而来。”

    蒋正楠亦低声对蒋正璇道:“璇璇,走吧。”蒋正璇怔然地凝视着聂重之:“哥,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他。”

    蒋正璇苦涩微笑。发生了这么多事,经过了这些年,想不到这家咖啡店依然还在。

    叶英章叮嘱了一声:“不管疼不疼﹑肿不肿,回去都让兰姨瞧瞧。”

    聂重之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路边,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一个姿势到底站了有多久,只晓得身边的车流,来来去去,又去去来来,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是鲜虾馄饨,白而剔透的馄饨皮,牛奶般的高汤,细细的小虾皮,还有碧绿的葱花,此刻正袅袅地散发着鲜香诱人的味道……蒋正璇怔怔地对着这碗馄饨,良久,才吃了一口。喉咙口像是被堵住了,怎么也咽下不去。

    那客人摇头:“不用了,谢谢。”聂重之说:“不客气,代驾费用50元加来回车费36元,一共86元,谢谢。”

    “好!聂重之你这个王八蛋,你居然敢不要我!居然要祝福我跟叶大哥。好,你祝福去吧!”

    蒋正璇不由得失笑:“恭喜你,宁先生,你答对了!我也是去28楼。”

    良久,蒋正璇低微呢喃:“大哥,我与你一样,也是天地间最大的笨蛋。过了这么些年,我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现在想来,恋爱了、吵架了、分手了,都不过是一段感情而已。每个人都会有如此的经历,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冰冰冷冷的医院,蒋正璇忽如醐醍灌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最最难堪的是,他明知道她不要他,从未有一点点的在乎他,但他还是疯了一般想念她。

    过年前后的时候,代驾公司的生意极其红火,经常从中午开始就忙碌到深夜。聂重之年纪轻,肯吃苦,远的近的活从来不挑剔。一来二去的,公司的计调师傅们都特别喜欢用他。

    那天两人的位置在落地玻璃窗边,可瞧见餐厅外的车水马龙,流景繁华到极处的美丽。吃饭间,她便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熟悉身影,可那人影只一闪便上车而去。现在想来那晚不是她眼花,她看到的应该就是他。

    在吧台低头结账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脚步稳重地排在她身后。

    一段清新的吉他旋律后,听到女主播插播了一则路况新闻:“目前启德路中段由东往西方向启德大厦门口有一起两车相撞事故,请各位司机朋友绕道通行,以免堵车。”

    一个人的漆黑卧室里,忽然觉得脸上有潮湿地东西不断滑落下来。她抬手一摸,这才发现是泪。

    苏医生给她做了例行检查后表示没有什么大碍,匆匆吩咐了护士带她去照ct并处理包扎伤口。临走前,又道:“你最好留院观察一晚,看是否有脑震荡的情况存在。”

    一群人鱼贯而出,去了别的病房。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除了仪器发出“滴滴”之声外,便再无其他声息了。

    蒋正璇一个人在咖啡店里,一杯咖啡两份蛋糕,消磨了整整一个小时,看着白云掠过,暮云四合,天色渐黑。亦看着没有一点动静的手机。

    蒋正楠瞧着阳光明媚的窗外,语调茫然:“璇璇,我曾经以为她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的,哪怕不是爱、不是喜欢?然而我发现我错了。哪怕是一点点的在乎,她都没有给过我。可这么多年了,我却一直爱着她。这样子的事情,多笨多傻多白痴的人才会去做啊!可是我却做了。大哥是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笨蛋?”

    这日晚上,兰姨看她没有食欲,就煮了一碗馄饨给她端上来做夜宵。关上房门前,还一再叮嘱:“兰姨特地包的,快趁热吃,要全部吃完。”

    他这个人,奇怪得紧。有时候,他会神奇莫测地盯着她,然后拂袖而去……可每次她醒来又会发现他在她身旁,贴得那么近、那么紧……

    在纽约的这几年,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当初的一切真的是自己太执着了。虽然当年叶大哥借口忙啊忙的,一个月也难得约会一次,但他若是真对她用了心,她与聂重之两人之间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瞧不出半点端倪呢。

    为了照顾母亲的身体,蒋正璇从k.w正式辞职。在向宁熙递上了正式书面辞职报告的时候,宁熙极是惋惜:“想不到你最后还是决定辞职。”

    护士见她衣衫精致,可脚上却只穿了双室内毛绒拖鞋,显然是得了消息后急匆匆赶来而发生的车祸。护士在医院里见多了这般心急如焚的病人家属,颇有经验,便柔声安慰:“你放心,我们抢救室里的医生一定会尽力施救的。你在这里耐心让我们苏医生检查一下。或许还没等你检查好就有他的好消息了呢。”

    一路的街灯仿佛是流星,簌簌地划过。

    聂重之的手探进了口袋,在里头徐徐移动,他摸到了那绒绒的小盒子,用力再用力地紧握住。

    蒋正璇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聂重之,她要见到他。他不是要祝福她和叶大哥吗?要祝福也要他亲口在婚礼上对他们说!

    加护病房里,聂重之的意识全无,苍白不堪地躺在病床上。从急救室里出来的主刀医生曾表示:“病人的手术很成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在接下来48小时内病情不反复的话,就表示脱离危险了。”

    现在,他说:“璇璇,祝福你们!”

    他曾经对她说过:“璇璇,我们离开洛海,好不好?你喜欢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去欧洲,去阿尔卑斯山边的小村庄或者古堡长住,山顶上有千年不化的积雪,山脚下绿草如茵,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开满了鲜花,美得像个童话世界。或者去爱琴海,蓝白色的世界,清新地可以忘掉所有烦恼。或者任何加勒比海岸的小岛,去新西兰……我们离开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蒋正璇啧道:“妈,他只是我以前的上司,真的就是这样子而已!我可以发誓哦!”

    她曾经唯一的梦碎了!她没有了友情,也没有了自以为是的爱情!她的世界在那几天全然崩塌了。

    不过,下一秒,他便会怅然失笑!

    他都说了祝福她和叶大哥了,他都已经清清楚楚地表态了,难道还让她问他:我跟你在宁城算什么?我们上床算什么?

    “聂重之,你这个王八蛋,你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吗?”

    这个傻子,口里说着要成全她和别人,自己却连命也不要去取这个戒指。

    说罢,聂重之便径直离去了,再没回头看宁熙一眼。他若是转头,会看到一脸震惊、呆若木鸡的宁熙。

    那天她匆匆离开宁城,只给出门了的聂重之留下了一张字条,便赶回了洛海。聂重之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她无法联系到他。可他明知道她联系不到他的。可他为什么一直没跟她联系呢?都整整一个星期了!

    很快地,两个伤者被人推了进来,其中一个伤者,是长发微卷的美貌女子,额头血迹斑斑。她仰着身子,神色慌张地伸手抓着正给她检查的女医生:“医生,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擦到额头了……我是病人聂重之的家属。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蒋正璇的视线虚虚地越过叶英章的肩头,而此时,聂重之的目光移向了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只一秒,聂重之便已经淡淡地偏过脸,木然转身。仿佛方才与车差点相撞的,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他连一点关切都欠奉。

    他蒋正楠纠缠了许连臻这么几年,她从未喜欢过他,更别说爱了。她从头到尾都不要他!他堂堂一个蒋正楠比小白这条狗还不如。不过,这些都不是叫他最难堪的。

    代驾的收入虽然不稳定,但维持清简的生活还是可以的。

    蒋正璇也不顾众人在场,低声相询:“医生,我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他?万一他等下醒过来呢?”

    在外头的宁熙用手指无声无息地打了一个“bingo”的手势,欣喜若狂:不错嘛。至少蒋伯母对他印象不错。既然无法正面迎敌抗战,那他就索性来个曲线救国,走丈母娘路线。

    怎么会是他呢?听说他破产后就彻底消失了?叶英章将目光转向身边的蒋正璇,果不其然,她亦是一脸苍白的震惊。

    蒋正璇慢慢地蹲了下来。

    蒋正璇起身告辞,叶英章忽然唤住了她,踌躇道:“璇璇,我能跟你要现在的电话号码吗?”

    主治治医生此时已知聂重之的身份,十分小心谨慎:“方院,李院,病人刚动完了大手术,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按照病人目前的情况,今晚是不会醒的,现在陪在这里对病人来说也多大的意义,要不请聂先生明天再过来?”

    宁熙忽然忆起宁城那个隐在树荫下的男子,他触电般地恍然了过来:对了,对了,那个人,那个人就是聂重之!怪不得当日他就觉得眼熟,只因一直以来他只看过他的照片视频,没有真正见过他本人而已。

    他昨晚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才没有打扰她,让她一个人静静地伤心哭泣。

    “璇璇,你……有什么想跟大哥聊聊的吗?”

    “说好了哦,我要看了……”

    什么都会适应的。犹记得他第一次代驾时,客人多给了他几块钱的小费,也是这样对他说不用找了。当时的他,愣愣地瞧着手里的钱,只觉全身热血都往脑中涌去,羞愧、尴尬、难堪,甚至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可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一定会醒来的!

    蒋正璇怔忪间,服务生微笑着端上了蛋糕咖啡:“请慢用。”

    他见聂耕礼神色牵挂,不愿离去,便又作了保证:“聂先生放心,我们这个医疗团队一定会竭尽全力好好照顾病人,让病人尽快康复出院。”

    女医生显然还是一头雾水,倒是边上护士听了描述,一脸恍然地道:“哦,你说是前面送来的那个因为救人被人捅了几刀的见义勇为的伤者啊?他送来的时候伤势是很重的,现在正在急救室里抢救。目前情况不明。”

    也不知怎的便想到他第一次强迫她吻他,是在自己的卧室门口,他当时那么坏,坏透了:“我数到一二三,你不亲我,我就去找叶英章。”

    “你好,我这里是洛海单氏医院。因为你是他电话里唯一存储的联系人,所以我们想通知你,聂重之先生伤势很重,目前正在我院急救……”

    “你的叶大哥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日后前途肯定不可限量。你跟他真的很般配。”聂重之扯了扯干涩的喉咙,声音低了下来,“我……真心地祝福你们。”

    蒋正璇不置一词,而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宁熙的手指按向了28楼。宁熙见状,立刻反应了过来,仿佛中了头等大奖一般,明显地又惊又喜:“你……不会也是28楼吧。”

    蒋正楠一直不说话,他只是再度探手抚了抚妹子的头发。

    再遇后的两人从来没有提及孩子这个话题,似那个孩子从来不存在一般。她与他一样,彼此小心翼翼地靠近,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却又刻意地回避,回避过去。如今,他倒是先撕开了那一层伤口。

    这还不是让蒋正璇无奈的,因为让她无奈的还远远在后头。因为从那天起,宁熙的鲜花天天准时送到了陆歌卿的病房里。

    聂重之瞧着手心里那张粉红的百元纸钞,数秒后,他搁进了自己的口袋,再次道谢:“谢谢。”

    那样子的话,杀了她,她也是决计不会问的。

    那女子呜呜呜地哭了出来:“要不是那位大恩人,我和我小姐妹这辈子就完了。”

    她说:“聂重之,你要是不肯醒过来,我可真跟叶大哥结婚了!我说话算话,绝对不骗你……”

    蒋正璇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快步追了上去,想问他。然而聂重之走得极快,转眼便穿过了马路。她着急想跟上去,也没有注意到来往的汽车,猛然听到身旁的叶英章一声大喝:“璇璇,小心。”

    他居然已经来了两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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