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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刻意加重了语气：“是的，陈！盛家小姐在望城认识的朋友，她说给您知会过，周总又忙，于是我先帮忙安排了无菌室。”
好淑女没有恋爱经验，此前也对男性并不感冒，不停劝解母亲，“妈，您和我爸好好经营面摊，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解决。”
期间，盛家举办了洗尘宴。
“不，我只是要她走。”
“不见得没办法。”
天堂鱼。
若我清醒，应该会吐槽刘大壮：废话，长开了，能被你糊弄？
“额，实话实说？”
太狠了。
以往两年一次的体检，现在每隔三个月就得往医院跑。戒烟戒酒。应酬到天明的豪情壮志再无。每日早睡早起，去花园里晨跑，增加肺活量。这一切……都是拜我所赐。
她与沛阳对视，大意是我的天，你怎么不拦着？沛阳用眼神喊冤，您听过下人能拦主子吗？盛杉佯装镇定，手指默默在包里摁下手机的快捷1键，拨通周印电话，故意大声说：“好巧，师兄也来看望我的朋友？”意在要他赶紧来救场。
看似天衣无缝的说辞，沛阳的背上却出了薄薄一层汗。
都说一见杨过误终身。
“走，陪我去遛狗。”阴影里的人突然开口。
保镖界的都知道，在担下这等苦差事的时候，挨打已经是最轻的惩罚。好在叶慎寻动手前，电梯滴一声打开，盛杉从里边款款而出，画面一时有些宕机。
“啧啧，我猜得没错吧？嘴上说得再狠心，心里到底放不下。”
当初为了将她带回自己身边，他发生车祸，躺在手术室生死不明，她却一心一意搜寻着那个人的踪迹。他因为这张无害的脸，养一身伤，醒来却得知，她已经在去寻找魏光阴的飞机上。
怎不可笑？
主意一定，他侧头命令沛阳：“去过望城的所有医生护士，还有现在经手她的，全开了。”
虽然知道叶长公子的手段，盛杉还是绷不住了，跳出来，“你清楚她的情况吗？若非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冒险来这里，现在撤走医生和设备去别的地方，简直是要她死！”
他正滔滔不绝，完全没注意偏堂的人已喂完了鱼，逐步靠近，并在关键时刻接了那么一句。
片刻，沛阳恍然大悟，举手投诚，“老板，我没想监视您。只是给老爷子透露了您每天的起居时间而已，还是被逼的。”
他都快把“自己”折腾死了，若不露脸，难道再做一次替他收尸的准备？一年半前的那场车祸，直到现在，叶家所有人都还心有余悸。
没错，他的真心，并非赶走程改改，只假模假式做样子，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将死？
叶慎寻怒极生笑，抄着手面向他，“好啊，好。鹣鲽情深。不知道你向其他女人求婚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情深几许？”
噗。
哦，观察力要不要这么棒，竟发现他偷听了爷孙俩的谈话。自然也得知，叶慎寻的真心。
鱼是那个女孩送的，她偶然在大街上碰见，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他的脸，遂买下来，赠与。
见他出现，盛杉迅速跑过去求庇佑。眼看那人目光如剑刺过来，周印护短地将盛杉揽在身后。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变得正常，却始终没清醒。
“你以为自己的地盘凭空出现个人，他会不知道？索性提前知会有这人的存在，他反而没了兴趣追究，也方便我前去探望。”
与此同时，黑夜的幕盖下。叶慎寻上了车，启动引擎，却迟迟没踩油门，掌着方向盘发呆，凝成一幅寂寥图画。
叶慎寻失去了耐心，语气成冰：“朋友？考虑清楚再下定语。她的朋友，都是我的敌人。”周印坚持，“我不关心。总之，她不能走。”
“他爷爷来了。”
叶慎寻长腿两步跟上，围着院子闲庭信步，听叶舜山徐徐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烦不烦，都说了，正在观察，观察。”
“去吧。”这次没犹豫。
“她不图这些，还会要你？”
她曾经为了魏光阴，和他拔刀相向，口口声声要恩断义绝。如今，却又躺在他的地方，那么理所当然，好似他还会像从前那样，对她给予的好坏，都照单全收。
这么一讲，盛杉醍醐灌顶，“对哦。他打小就是我们孩子堆里的王，直到后来——”刘大壮与好淑女情也不谈了，纷纷围过好奇道：“后来怎样？！”
因那声程小姐，叶慎寻的步子生生顿住，抬眼朝里望，出口询问：“程？”
小护士正是跟随周印到望城的那个，被一句“她必须活”吓得不行。
出于好奇，叶慎寻走近，探头望，却见宽荡荡池塘里，只有一尾小的。打死他也不会认错，正是程改改送的那条天堂。
还记得，那女孩送礼物时，开玩笑说这就是动物界的叶慎寻，因为她将手伸进水里逗弄，却被游弋在浮萍背后的鱼儿反咬一口，“阴祟劲儿简直一模一样！”
沛阳凉气倒吸，“您是要开了整个感染科与呼吸科？”
妈妈啊，他爸的公司还靠在叶慎寻这颗大树下，要知道他也参与了计划，估计不会像对待周印与盛杉那样宽容。
周印接道：“不管你与程改改关系如何。再不济，她也是我的朋友。”
叶家老太爷叶舜山，年轻时前线火拼，解放后转战商场，后又担任人大代表，五十余年戎马倥偬，早已练就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但寻常时候，他有点老顽童的意思，爱与小辈开玩笑，不承认自己上了年纪，还跨越半个地球去跳伞。不过，也曾动过真格。武器是绞了一层猎枪子弹皮的马鞭，任对方百折不饶，也分分钟哭爹喊娘。
见状，叶舜山哼了一声，“畜生就是畜生。甭管喂它好食还是毒药，都眼巴巴沉进肚子，记着人的好，有委屈也只管往里吞。”
记得两人还同住公寓那段时间，程改改无聊看小说，读到男主角抛弃未婚妻，投奔富家女怀抱时，恨恨说了四个字：郎心如铁。
将开春的天气，叶舜山着了单衣，到池塘边喂鱼，叶慎寻入拱桥便见。
叶慎寻恍惚笑了一瞬，沛阳忍不住痉挛几秒，四处打量房间：“您没养狗啊……”
跟着叶慎寻出了宅子口，沛阳还大气不敢出，时刻保持警戒状态，深怕一不小心被过肩摔。但诡异地，叶慎寻这次却没唯他是问，甚至连责备也无，只临上车前，忽然问他：“周印那边，你准备怎么去回话？”
两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不知为何，盛杉真的好希望程改改此刻清醒着，将刘大壮的嘴封了。
叶慎寻很晚才到，在宅子昏暗的玄关处被人攻击了，肘风袭面，他敏捷一闪，顺势扭了来者的胳膊，眸光满是杀意。
他知道周印心思不比自己差，肯定能想到找叶舜山出面。这样一来，他的放手就成为顺理成章，也于外人面前做足了冷血，表现出对程改改再无留恋。毕竟，他真想做什么，根本不可能给任何人阻止的机会。所以，偶尔连周印都拿不准他的态度，做不了他的主。
以前，连沛阳私下都爱与其他保镖开玩笑，“我们老板在程改改面前，没什么原则的。”
然后，空气安静了。
男子没回话，定定瞧着他，似乎在说我面前不就有一条吗？
事到如今，盛杉破罐破摔，双臂一展，“OK，她是住这儿，没什么好遮掩。但我听说，叶总早就宣布和我这位朋友划清界限，既如此，病房里究竟住着谁，根本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同窗多年，共谋江山，难不成他还能和自己动手？况且，如今叶慎寻的身体状况，也未必是他对手。
“那为什么还没醒呢？”
周印应该也这样想，才为我捏造了一份假的身份资料，留待后用。就算叶慎寻要查，也查不出所以然。
起初，沛阳不明白，趁他离开后，凑近鱼缸看，才发现叶慎寻晨昏定省喂的，根本不是鱼饵，而是安眠药粉。
他斩钉截铁，“怎么来的，怎么走。”末了又道，“别家医院怎样我不管，但我的地方，不欢迎闲杂人等。”
原该寿终正寝的小玩意，比呆在公寓里的时刻还活蹦乱跳，眼欢欢地瞅着新主人手里的鱼饵，只恨自己无法跃龙门。
回忆过往，落地窗外的人拳头猝紧。周印匆匆赶到，两个人中公子，在消毒水浓重的走廊对峙，画面诡异却好看。
说完，越过她走近落地窗，无人再拦。
“你也算半个学医的，还问这么白目的问题？她情况特殊，细菌清除工作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每天点滴里都有麻醉剂量，方便清理伤口，会醒的。”
就说啊！他们老板对那个叫程改改的根本没原则！根本放不下！要真开了整个医院的人，耽误她的病，死的人会是自己！他如此聪明！助理界良心！
起初，自我介绍的时候，刘大壮听错了，“什么？好淑女？”就此，他硬将这外号冠到人家头上。
叶慎寻继续摆弄袖扣，半信半疑，“突然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沛阳欲盖弥彰扬了声调，表情夸张，“怎么可能？！您那么聪明，谁敢阴您！”
他声音轻飘飘，视线却保持在院子的方向，“找个时间，把这里的东西都搬回老宅吧。”
顶楼只有一间病房，却有周家人把守，为首那个一眼认出叶慎寻，非但没相让，反而警戒起来，带着其他人拦了他的去路。
叶慎寻的行李还没有完全搬回老宅，此面后，叶舜山竟叫人将他的东西都打包扔回了公寓。
他与程改改之间，早在自己垂死的瞬间，便失去了互相问候的资格。她走了，不应再回来，更不该以那样弱势的姿态出现，连质问机会都不给他。
“不用了。”
记忆力超强。好斗。喜阴。擅匿。
绕了一圈，两人已经又回到池塘前。叶舜山用桅杆替小天堂拨开硕大的浮萍，露出它美丽的衣裳，然后不动声色盯着鱼儿骂：“畜生，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你。”
城市套路好深，刘大壮想带着我回农村。但他即便现在想拍拍屁股回农村，估计也有人不愿意。那就是小护士，郝书敏。
“不然，就说那些人确实被开了，又被老爷子弄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