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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小声道：“这人是谁？”
乔珊道：“他怎么会这么极端？我是说，一般人不会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吧？”
“原来这个项目是你发起的。”孙廷雅讶异，“你不是说你不是负责人吗？”
医疗车到达贡曲村，他们在热心村民的指示下，找到了次仁的家。一座修在村子尽头的石头房子，和别的房屋隔得老远，几乎要让人怀疑它不属于这个村庄。
孙廷雅拍拍她肩膀，“你想太多了。一晚上而已，改变不了什么。如果我们在他们心里是骗子，那肯定早就是骗子了。”
乔珊肃然起敬，“有胆色！哎，昨天就听到你姓沈了，你到底叫什么啊？”
孙廷雅若有所思。那这么看来，他还是只做了最简单的部分，如果不是纪礼然出事，应该也不会管这个烂摊子吧？
上车前就已经察觉，刚刚再次验证，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彭杰冷笑道：“天使的心？哼，你们这些骗子！”粗鲁地挥挥手，“滚，离我的孩子远远的，我不会再上你们的当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门口的毡布被掀开，一个男孩抱着水壶走了出来。他开始还没注意到他们，直到甄莉惊喜地叫道：“次仁，还记得阿姨吗？我们来接你啦！”
一连串的问题，乔珊招架不住地举起手，“你先答应跟阿姨去医院检查，路上我再仔细回答你，怎么样？”
哪怕是有脸盲这个理由也说不过去，毕竟她可是能认出那位乔小姐的。
。
孙廷雅叹口气，感慨这一路果然是不能平静。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让人……不太舒服。
次仁仰头看她，怀里抱着水壶，几乎就要往前走，身后却传来怒喝，“你们在做什么！离我家远一点！”
乔珊说过，次仁今年已经8岁，但是从他的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是个8岁的孩子。那样瘦，那样小，衣服脏脏的，上面还破了个洞。那水壶几乎有他半个人高，让他越发显得可怜。
甄莉吓了一跳，沈沣挡在她面前，对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道：“彭先生，我们是‘天使的心’医疗队，来接您孩子去做检查的。”
一家藏民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矮胖矮胖的主妇格桑一边给他们端饭菜，一边道：“你们的事我听说啦，免费给孩子们治病，你们是大好人呀！那个彭杰是个疯子，他不知好坏，活该一辈子受罪！就是可怜了小次仁……”
“都怪我不好！我应该昨天就去的！一定是耽搁太久了，才造成这种后果……”乔珊懊恼道。
说完这句话，他抱起次仁进屋，重重甩上了门。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从没认真去记过他。
视线越过她们落到门口，他表情一滞，惊讶地扬了扬眉。
沈沣顿了顿，“是啊，我是出资人。”
“彭杰，次仁的爸爸。”甄莉解释道。
小男孩受惊地抬起头，眼眶通红。
乔珊上前一步，说起了藏语。孙廷雅跟她学过一点，勉强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沈沣原本正欣赏窗外的风景，闻言移回目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个项目的每一位病人，都值得我亲自跑一趟。”
“梅朵？她是彭先生的妻子吗？”孙廷雅问。
他望着远方湖泊边成群的牦牛，神情平静如水。
他们在外面站了十几分钟，乔珊、甄莉和赵凯轮流去敲门，只换来彭杰的怒吼和次仁更凄惨的哭声。最后沈沣发了话，先找个地方吃午饭，顺便问问村子里的人，这个彭杰到底什么情况。
“是啊，我们来接你。次仁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不会是哭鼻子了吧？”
其实是可以预料的，李主任之所以急着赶过来，也是害怕病人家属产生怀疑。只是她没想到，别人都摆平了，独独在次仁这里出了乱子。
“呜……爸爸……我错了……”
格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们知道了原来彭杰的父母也是汉人，当年援藏的时候过来的。他出生在这里，从小就性格孤僻，长大后也不爱跟人打交道。后来他和同村叫梅朵的女人结了婚，有了次仁，一度变得开朗了些。可是梅朵三年前因病去世，彭杰的脾气就从高空跌入最低谷，现在几乎相当于半个疯子了。
唯一的不同就是，理性的人最终选择为孩子拼搏一次，彭杰却坚决将他们关在门口。
虽然他从不认为所有女人都该喜欢他，但也没想到，自己也有在女人跟前混得这么差的一天。现在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她总是用那种眼神看他了。一个不知分寸的搭讪者，这就是他目前在她心中的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