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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女孩子身上，和“姨妈”有关的事从来都不容小觑，这个时候一旦哪里不留心，说不定就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
进了楼，她才松口气。
过去好一会儿，他抬起手臂，凑到她面前，揉乱了她额前的刘海，借着错落交叠的发丝，挡住了她微微湿润的眼睛，也同时挡住了，自己的。
卓燕呵呵笑起来，故作轻松。然而她的笑容实在勉强，一下就将她的真实情绪毫无保留地出卖殆尽。
张一迪依着她，把她送进学校后折返小吃店去找已经喝醉的三只妖怪。
他，已经是眼前女孩的男朋友。
她记得董成拿着通知书跑到她面前，责怪她临时改掉志愿却不通知他，那时她的脑子还是瞢着的，她完全意识不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面吴双低着头，双肩抖动，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响。
差一点，两个人都没命。好在紧要关头，她们还能想起来搭着那条小木船扑腾到岸边。
他闭上眼睛，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江山蹙着眉，心底说不清是烦躁还是无奈。
很快到了高三，填写志愿之前，董成和她相约报考同一个学校。为此她心花怒放，觉得这么久以来所承受的那些闷闷的苦，总算是熬到了头。
无论从哪一点看，林娟都是不该下水的。可是为了救她，她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船。
张一迪一直看着她，眉心紧蹙，一言不发。
“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喜欢一个男生。”她声音有些幽幽沉沉，张一迪要反应一下才明白过来，卓燕是要讲她自己的事。他不动声色坐在那里，静静聆听。
可是她却对她说：“燕子，我也喜欢上了他！”
卓燕笑起来，笑容牵强而涩然。
“那我就失恋了呗！”仿佛很不在乎的样子，她边笑边说。
纠结很久，最后她和林娟之间做出这样一个约定：她们谁也不去先对董成表白，到底谁会和他在一起，只看他最终会选择她们之中的哪一个。
很久以后，等她终于决定去面对这个已不容改变的结果时，她回想起来在交报考志愿之前那一晚，林娟冒着雨跑来找她说：“燕子，我和董成都决定改志愿了，他要改报A大，我也不报C大了，我决定和你们考在一起！我和董成都已经改完了，我们怕明天再告诉你会来不及，所以我就顶着雨过来了！”
卓燕抬起头，看着张一迪，眼底澄清如水。
张一迪一眨不眨地望着卓燕的眼睛，“万一，”他沉声开口，“他选了你的朋友呢毕竟他们离得那么近。”
卓燕摆手推脱，“没几步路，我自己走成了，不用送不用送，里边那三个都有点高，你还是留下来照顾他们吧！”
宿舍楼前的两个人，正陷入一种无声的僵滞之中。
说不上为什么，胸口缭绕着淡淡的惆怅，像是在哀悯着张一迪不为人知的经历，也像是同时在哀悯自己的。
卓燕一个人往宿舍方向慢慢走，边走边叹着气。
静谧的夜里突然响起这样深沉的字眼，一时间竟让人察觉不出，这究竟是在说着谁。
“真的！”他笑着说。
“有什么办法呢我没有别的选择呀！你知道吗，我的好朋友，她曾经救过我的命。”
“林娟就此落下了病根，以后她的‘姨妈’一直都不叫她太好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所以我很内疚，有时候看着她喊难受，我会恨不得不如那天下午就让我淹死好了！”卓燕一脸凄然的陈诉着。
那一瞬间，她耳边轰隆作响，犹如响雷。
对于林娟，伤风倒还是小事，更严重的，是她的“大姨妈”和她发起了脾气。
“他叫董成，我和他高中时候曾经是同桌。呵，不怕被你笑话，在我的整个花季时光，我似乎只看得见他这么一个男生。”
而他和她都没看到，在他的笑容里，藏着几许淡淡的苦涩。
那天天有些阴，除了她们，根本没有别人出来玩。而林娟，不久前才刚刚开始学习游泳，只是个半吊子而已。况且此时她身上还带着很麻烦的“大姨妈”。
他以为这感觉是可以一辈子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悄悄起了变化？
多年以来，她一直为当初的矜持深深后悔着。如果当年，在林娟看到董成之前，她和他之间那层藏着好感的薄纸已被她戳破，那么现在会不会就是另外一番情形了呢董成他也许就不是现在这副左右摇摆、暧昧不决的样子了。
这变化，来得那样不着痕迹，无声无息又猝不及防，直到眼前女孩一句“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有如当头棒喝一样，终于敲醒他晕然懵懂的神志。
只是她怎样也想不到，她轻率地一勾一划之间，已把自己推得离董成很远、很远。
只要不选，也就无所谓失去哪一个。
事后她有些小感冒。她想问问看林娟是不是也受了寒。电话打去林家，她这才知道林娟正躺在医院里挂吊瓶。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很晚，张一迪起身要送卓燕先回宿舍。
一直以来那些藏在心里亦苦亦甜的小秘密，以为会藏一辈子的，想不到却在这样一个夜晚，她把它们暴露在另外一个人面前了。
于是她把脚步放得更加轻巧，连呼吸也刻意收去声音，影子一样从他们不远处匆匆掠过，走进楼去。
“后来上了高中，她学文我学理，我们不再在一个班级里。高一下半学期开始，我和董成成了同桌，我们相处很好，很默契，很投机，彼此之间似乎永远有聊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