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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仿佛打开了一个影音列表,里面有着多段的幻象,她选择了发生于最近的一个。
她很不愿意,却还是得轻笑一声说:“李先生,对不起。”
“扫兴。”李先生冷哼了声走了,手上还耀武扬威地晃悠着那条老旧的镀银手链。
五百万砸了出去,没有一点救赎成效,也没有得到人格、精神上的提升。
“唉。”伊丽莎白小叹一口气。
“你比烂泥塘的站街女不知道幸福多少,至少你不用为了十块八块的一顿饭,就跟那些浑身是病的货车佬鬼混。能在欢愉泉水这里工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爽得很,跟个大小姐似的!知足吧,去洗脸补妆,忘了那条破手链。”
“桑迪妈妈……”伊丽莎白清亮的声线都有点沙哑了,“刚才拿走达格妮手链的那个李先生是谁?你带我的人去找他,把手链拿回来,叫他以后不要再那样做了。”
“好,好!”桑迪妈妈不敢啰嗦,急忙带着赛思安保人员匆匆走出去了。她不需要理解整件事情,只需要把这位大小姐的吩咐办好。
这是怎么了?伊丽莎白看看女郎,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对吧。
正当伊丽莎白感受着这些领悟,去了不多时的桑迪妈妈带人快步回来了,桑迪妈妈满头汗地把那条镀银手链递给她,“李先生说很对不起,以后都不敢了。”
任务完成了,物归原主就好。
她可以寻欢作乐,可以挥金如土,不可以做特障人,她要更像一个银行人。
只是,她现在茫然看着灯红酒绿的街道,这一片繁华喧嚣。
痛苦,这种名为痛苦的情绪……
安装了救赎程序后,这是她第一次使用溯视,竟然在经历的同时,能够更加感同身受。
正要下楼梯的时候,伊丽莎白停住了脚步,注意到了什么。
她心脏很难受,以至于好像人体解体,对于一切都落入了漠然。
突然,就这么一下子,伊丽莎白有了个想法。
可以做慈善活动的时候她还是会做的,但伊丽莎白现在有点怀疑,即使自己真的办起一场慈善会,又能不能收获到什么感激。
前面走来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郎,也是古巴比伦神妓的装扮,一套披肩式裙服,胸口是全缕空的布料,里面的百花纹身和缠绕的电子线若隐若现,下身裙里有穿破洞黑丝|袜。
如果是追索,她可能会成长为第一流的警探,但她不会走得进来这个真实世界。
她欲言又止,但这样怔怔了半晌,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这个纪元真是新世界银行的纪元吗,食血者的纪元……
所以,她需要的正是救赎程序,不管它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超凡提升。
那中年男人右手拿着一条很普通的手链,不是什么值钱的金银材质。
就只是一条镀银手链,一些边边角角都磨得掉色了,而有着些铁锈。
“哎。”桑迪妈妈无奈地摇摇头,“达格妮,别说得你自己很惨!
“我是想问……”伊丽莎白打断对方,“刚才达格妮怎么了?我看她精神不太好?”
桑迪妈妈怔了怔,安保人员们顿时变得紧张。
骤然间,周围景象的光影又拉扯变幻。
不,她摇摇头,再次鼓起劲来,英雄可以迷茫,但过后英雄一定会走出深渊!
症结,这就是症结所在。
十八岁之前,伊丽莎白·斯特林是一个无忧无虑、有求必应、整天做着各种英雄梦和童话梦的中二;成了叛逆者后,一年多以来,她也是一个被人哄着陪着小打小闹的家伙。
“哪位?”桑迪妈妈被这个惊喜砸得难以置信,这位大小姐终于找到兴趣,“那个是达格妮。你是想点她吗?你目光真好,达格妮是个很棒的女孩儿呢。”
“斯特林小姐……”女郎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打起精神地唤了声。
那样的她,可能会知道真相,却不会理解真相。
有没有感激没所谓了,关键是能不能帮到人。
伊丽莎白猛一下回到了现实,心脏还痛得发颤,不由深吸一口气,茫然地四顾。
桑迪妈妈都被斯特林小姐那张变得十分严肃的漂亮脸蛋吓懵了,超凡者……
“桑迪妈妈,刚才那位女郎?”她问道。
“你还说呢,还不赶紧向客人道歉!”桑迪妈妈在维持着场面,责怪着她。
伊丽莎白曾经想过把这些钱用于大规模慈善救助,比如建一间流浪儿童学校,但暂时都不行,因为家里听了很反对。可笑的是,不是赛思不能这样,是她不能这样。
桑迪妈妈说完就走了,她站在原地一小会,扯起了个木偶般的笑容,往二楼走去。
伊丽莎白跟着来到了二楼,在一个小隔间般狭窄的员工休息室找到达格妮。
这种事情……她没有真切经历过的事情,突然就那么血淋淋地降临,像寒风大雨。
哪会感激她个大小姐呢,就连恭恭敬敬的桑迪妈妈私下都是另一番态度。
伊丽莎白走到了走廊的石雕护栏边,从中空区域看着一楼大堂。
“可是……”她更加闷急了,眼眶微微有点泛泪,“我没偷,那条手链是我的,桑迪妈妈,你知道的,我一直戴着,戴多少年了,那是我的!”
“带我去找达格妮。”她又说,“我要物归原主。”
周围景象顿时模糊开去,穿透而来的奇异光线把她拉进了一个残存的幻象。
他们的J级程序有“脑奴聚能”,重于脑奴的质量。
这种她几乎从来没有真真切切地尝试过、体会过的情感。
达格妮紧握着失而复得的手链,看着斯特林小姐客气的面容,落入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