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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的学生居然说出这种话,你知道这会让我有多难堪?难道我的教学就这么失败?一名学生面临选择困境时,宁愿求助于情感,而不是理智。”
三叔没有抬头,仍然缩在轮椅上,好像真的瘫痪者,“癸亥的‘预言’开始对你产生影响了。”
“至少我不再固执己见,以为三叔必然背叛翟王星。”
“你已经不是农场人,也不是调查员,有什么可为难的?”
“没错,你很狡猾,不是那种遇到麻烦就躲起来的狡猾,而是在远处嗅到危险就悄悄避开的狡猾,有人会说这是明智的做法,但我知道这是狡猾。你早早地将自己排除在枚家人以外,在危险降临之前,就已坦然走开。你用疾病掩饰心中的不满,用爱情当作避险的借口,这都是狡猾的表现。”
“等等。”
枚利涛没有转身,大声道:“来得真晚。”
“因为有一件事情我想不出合理的解释:翟王星军情处处长,行星情报机构的负责人,为什么会单枪匹马出来见一位遭到通缉的程序人?许多人想引诱三叔露面,一直都不成功。”
“所以你将我推到这个乌漆麻黑的地方,是为了救我?”
枚利涛做过陆林北的老师和上司,以对手的身份直接交锋却是第一次,攻势一拨接一拨,每个字都像是匕首或者子弹,雨点般投来,不给对方片刻喘息的机会。
“枚忘真拒绝那一次?我说你要先嗅到气味再行动,可没说你嗅到的气味一定是准确的,用任何方式预测未来都是冒险行为,所以你也会犯错。那次失败对你打击很大,我还以为你会永远躺在那里,再也不会起来。”
陆林北仍然摇头,将手套扔在地上,“我这就离开,你们谁想开枪就开枪,绝不会是我。”
“我妻子从来不是治疗手段。”陆林北冷冷地说。
“嗯,是我,两个老家伙又见面了。何必为难年轻人呢?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恰巧被卷进来。”
“然后你认为应该由我来解释这个问题?”
“枚忘真没告诉你她的想法?”
“你是来让路的?”
“嗯。”
“我还是那句回答,别将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法官或者天神,你没有资格从我这里得到回答。”
“癸亥被删除了,这让他的所有‘预言’都变得可笑。”
“我乞求三叔给我一个说法,我不想犯错,也不想再受左右为难的折磨。”
三叔不接他的话,继续道:“机会就在你手里,杀死我,让所有人相信我是叛徒,然后借助枚忘真的力量重返军情处,用不上四年,你就能成为重要人物,到时候,农场会高高兴兴地重新接纳游子归来。”
“我想听听三叔的说法。”
三叔终于抬起头,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然后你找到一个最保险的目标,从陈慢迟那里寻求补偿,抚平旧伤口,看样子,这样的治疗手段不错,你又站起来了。但你嗅到了危险气味,于是找个借口远离农场,避开家族最为混乱的一段时期,直到你觉得时机成熟,可以回来了。”
“我会通知叶子,他正在接你的路上,应该离此不远。”陆林北迈步要走。
“这是哪里?”刚刚苏醒的三叔问道。
“王晨昏,是你吗?”枚利涛仍不转身。
“你认为我也没有武器?”
“你就是这样狡猾的人,无论在谁的眼里。即便是对爱情——”三叔轻轻地哼了一声,“你也要先嗅到气味,自以为有几分把握之后,才会开口。”
“我是被迫回来的,以后还会离开。”
“你并不总是能猜准。”枚利涛的右手在扶手上面轻敲两下,“年轻的时候,我更像叶子,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之后,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我并没有完全舍弃年轻时的自己。”
“你就这么相信枚忘真?以为她一定是为翟王星工作?没有一刻怀疑过她才是叛徒?迄今为止,她所做的所有事情,如果不谈目标的话,无一例外都是背叛行为。”
没能将陆林北激怒,枚利涛有些失望,双臂放在扶手上,“你竟然没有携带武器。”
陆林北拣起手套,看了一会,取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左手,握持的却不是微电脑,而是一支管状间谍枪。
“你们以为微电脑里会有证据?以为我在与农星文交谈时会透露所谓的真相?”
“三叔也听说了?”
“那么,再见。”
“不不,没人能强迫你回来,你以后也不会完全离开,经历赵王星的事情之后,你将成为军情处无法割舍的重要人物。”
“征程三街,街牌上是这么写的。”陆林北答道。
“戴上那个东西,开枪吧。”枚利涛冷冷地说,手指不再敲击扶手,“我也想看到你的‘回答’。”
“放心,我会确保枚利涛不会比你更早开枪。”关竹前的左手戴着手套,“可我希望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因为这是你们翟王星军情处的事务,我不想再多杀一名枚家人。”
又有人从关竹前的藏身地点走出来,“必须是你开枪。”
“老家伙就是要给年轻人让路,或早或晚。”
“但我被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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