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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话的？”
方萤拿起筐子里的花，“你买的？你怎么知道我来超市了？”
蒋家平撸起袖子就要把人提溜回来，被徐婉春拦住了，“算了算了。”
到家，身怀六甲的徐婉春撑着腰，正要蹲下去拿拖鞋，被蒋西池伸手拦住了。
“我看他就是太有个性了，摆了一路的臭脸，也不知道给谁看。”
天色灰白，往外看高楼大厦挡着视野，城市另一侧的荞花区，更仿佛在千里之外。
蒋西池把花拢得更紧，皱着眉没搭理他。
蒋西池沉肃的神情柔和了几分，“嗯。”
徐婉春拉蒋家平衣袖，笑说：“要不给莉姐打个电话，让她到家里来吃？西池刚考完期末考试，肯定是累了，你多体谅体谅他。”
蒋西池回自己房间，把抱了一路的花轻放在书桌上，外套也没脱，往床上一躺，扔了PSP，抬起手臂盖住眼睛。
蒋西池偏头一躲，“我不去。”
蒋家莉走后没多久，外面消停了一会儿，忽然又响起一阵争吵声：
敲门声停了一瞬，紧接着蒋家莉在门外说道：“西池，我下午有事，就先走了。你有什么需要，跟姑姑打电话。”
“你是不是还为我娶了你徐阿姨这事儿，跟我置气呢？”
PSP上，小人儿停止进攻，没几下就被怪物砍死了，屏幕上弹出一行血红的“GAME OVER”。
蒋家平一摆手，“姐，没事，你也是为西池好，关心则乱。也怪我这个当爸的操心太少——你别担心，等年纪大了，西池就明白你的苦心了。”
蒋家莉笑说：“十三四岁的孩子都这样，讲个性。”
“我去喊西池出来跟你打声招呼……”
蒋家平住了声，往后视镜里瞅了自家儿子一眼——他已从包里掏出了游戏机，埋着头，手上按得噼里啪啦。
席上，大家聊了会儿生意，最后不免又绕到蒋西池身上。
寒凉的风猛地灌入，吹得他立时屏住呼吸。
此后蒋家平工作忙，所以虽然孩子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但大部分时间，都还是他姐姐——蒋西池姑姑蒋家莉在帮忙照看。前几年他时常出差，一年下来，在墨城待不了两个月。回来一次，蒋西池就变一个样，个子直蹿不说，还越发沉默寡言，小小年纪，已十分有自己的主意。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已被儿子排除在世界之外了。
蒋家平沉默。
蒋家莉听得认真，“这成绩是真不错，不去市一中读，还是可惜了。虽说初中没那么要紧，但毕竟机会更多，以后考墨城外国语中学也更容易些……”
没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蒋西池也丢了筷子，把碗一推，起身径直回自己房间。
对面，蒋家莉悠悠地叹了声气，“家平，这事我得自我检讨。”
片刻，那声音又说：“……去年四月，姑姑不该动手。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是姑姑一时脾气上来了……你生姑姑的气可以，但千万别拿前途开玩笑，你好好考虑一下，还是转来一中吧……”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是徐婉春笑说：“莉姐，快请进——真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问题抛出去，没听见回答，蒋家平不由叹了声气。
蒋西池起身，把卧室门打开了。
“徐阿姨，我自己来。”
他没应。
蒋西池看着她，“不亏。”
蒋家平愣了一下，“为什么不去？难不成还让你徐阿姨专给你一个人烧一顿？”
蒋家平把蒋西池行李箱拎进屋，问徐婉春：“我姐好了吗？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蒋家平：“可不是么，可这猴崽子就是不听，非要跑去青野这么一个三流初中……”
蒋西池看也没看她一眼，抽出高背椅，在另一侧坐下，继续摆弄PSP。
蒋家莉笑一笑，“但愿吧。”
那身影转过来，看她一眼，缓缓往这边走来。
在家吗？还是骑着她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走街串巷？
“我没有不顾及西池，只是五月我就要生了，这也是你的儿子是不是？你能不能给你第二个儿子一点面子，好歹让我在我娘家人面前抬得起头？知道我妈怎么说我？骨头贱，倒贴个二婚的，争抢着跟人当后妈……”
蒋西池紧抿着唇。
蒋西池摸出MP3，把耳机往两只耳朵里一塞，让Westlife的歌声，彻底盖过外面的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