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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吃。”
以前孑然一身，心无挂碍，召之即战。
陆青崖站起身，手掌搭在墓碑上，垂首道：“妈，我走了，过年再回来看你。”
“谁担心你了！”林言谨慢吞吞地迈出一步，“我进去了——你不要告诉我妈我们见过面。”
林媚飞快摇头，“千万别！我爸轻易不发火，但真的发起火来还挺吓人的。”
陆青崖笑说：“你还担心我没地方吃晚饭？”
他沉默地坐着，让风灌满了衣襟。
他其实才五十多岁。
他迈开脚步，沿着小路往下走。
“林老师……”
陆青崖胯往前顶了顶，很硬地戳着她，笑声带起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很厉害的。”
没什么条理，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讲述一遍。
他望着前方，沉声问：“妈，你说，我是不是该转业，多陪陪他们？”
“那可能也是遗传，我一直到高中都不喜欢跟女生玩。”
陆青崖也跟着站起起来。
墓园的草地上沾着露水，一路过去，把裤腿浸得潮润。
“早就吃了，陪眼镜儿玩了一会儿，他今天好像挺高兴的，我问他下课是去哪个同学家里玩了，他也不肯说，”她声音轻轻柔柔的，“……你说，可能不可能是去哪个女同学家里了？”
陆良畴当即拉下脸，抄起扫帚就朝他呼过去，“赶紧给老子滚！”
林媚看着他，认真地说：“想你身体健康，陪我百岁到老。”
他笑说：“……半天没见你就觉得不大习惯了。”
自打复合，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他脑中。
陆青崖滚回了宾馆，刚洗完澡，林媚来了电话。
陆青崖笑说：“不可能吧。”
几分钟后，他揭了盖子，没什么形象地呼噜呼噜吃起面来。
林言谨多少有点好奇, “你不是说你家也在江浦吗，为什么不回家？”他自己琢磨了一下, “……哦，你肯定骗我的。”
慌落落的，是很陌生的感觉，像节节攀升的浪潮，要超过阈值一般，让她觉得慌，又仿佛想要更多。
他下巴上有胡渣，有点刺。
他一只手垫在流理台上，身体压着她身体，凑近的呼吸里有股薄荷的香味，看着她问：“要吗？”
林媚小声说：“进去了你肯定要……”
“我跟他说说。”
林媚盯着烟看了片刻，探过身，摁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戒了吧，好不好？”烟雾很快地散了。
联系过邱博，人不在江浦市。经过言谨刚才这样一提醒, 他才发现自己真没地方去吃晚饭。
今天再看，总觉得他更矮了些，整个人显出一种正在走向死寂的衰败。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洗完了澡，裹着浴巾的林媚走了过来，从背后抱着他。
陆青崖：“……”
陆青崖便“嗯”了一声，抽一口烟，“行，随你。”
“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巷口那儿有人跳广场舞。”
林言谨轻哼一声, “我是想让你帮我跟关排长问好。”
是铁血的军营生活铸就了现在的他，他对那一切的辛苦和荣光都怀有十分的感情，即便九死一生，也愿意百折不回。
陆良畴开口了：“以后让邱博那小子少来一点，我的猫够快被他给撸秃了。”
“找个机会，我去说。”
面见了底，陆青崖拿去外面的垃圾桶扔掉，进屋开了窗透气，而后去刷牙。
吃完饭，陆青崖到院子里坐着，陆良畴过来给他找了一支烟。
“我忘了——我骗她说是假的，是人造玻璃，又被她唠叨，说要给我安排相亲。”
“你晚饭去哪儿吃？”
在江浦市再留了一天，陆青崖的这个探亲假就要结束了。
家与国，自古是两难的问题。
陆青崖有点疑惑。
父子两人，又继续沉默地抽着烟。
这是江浦市的秋天。
见了面，少不得要被陆良畴骂一通，但好歹没被赶出去。
“你别来，我真的不出来，我妈肯定得问一通。”
陆青崖低着头，拿手抓了抓还没擦干的头发，笑说：“电话里说这不好吧？你过来，我当面跟你说。”
半小时后，陆青崖在宾馆门口接上林媚。
院子幽静，只有猫窜过花枝的声响。
陆良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林媚伸手去推他的脸，“……你有病。”
他习惯性地去摸口袋，才想起来已经承诺了戒烟，打火机和烟都已经让林媚给没收了。
“你没吃晚饭吗？”
前晚，林媚说：“想你身体健康，陪我百岁到老。”
“宾馆, 离这儿不远。”
林言谨瞅着他，“你住在哪儿？”
他双臂搁在张开的腿上，望着远方。
这什么问法，搞得跟非法交易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