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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结婚本身就是个老少咸宜的活动,各人都能找到“吃瓜”的角度,譬如有人关心婚纱漂亮不漂亮,有人想研究一下婚礼上的人际关系学,有人早就备好了放大镜,想看一看新娘子的小腹是否还平坦。
终于,温老先生收回手,笑眯眯地看向她,也看向程淡如:“恭喜了。”
她感觉自己如果是一支手机,应该耗尽电量直接关机了的那种。
这样说,梁司月便干脆不拍了,就蹲在一旁,看着一只只的小海龟挣扎、破壳、爬向海面。
他们在沙发上,进入正题前,梁司月去翻今天从集市上带回来的购物袋,翻了半天,意识到,似乎忘了买安全措施。
梁司月一瞬间愣住。
大家都知道昨天是两人举办婚礼的日子,从早上起,就有一些娱乐号对这件事情进行了播报,但就干巴巴的一条“据传小花梁司月和xx娱乐的总裁柳逾白今日将在xx庄园举办婚礼”,配图是从xx庄园的网络图片,和几张过去梁司月和柳逾白被人偷|拍的同框图。
梁司月动作停下来,与他静静拥抱。
梁司月问:“可以拍照么?”
“会不会有的孵不出来。”
梁司月渐渐开始理解,柳逾白为什么会喜欢。
于是,这段时间,梁司月就在补看这个综艺,想先了解之后再做决定。
工作人员拿不大流利的英文告诉他,今年上岸的雌海龟,比往年还多出了几十只,可能跟当地开始注重环境保护有关系。
这篇关于婚礼的独家报道一出,完全满足了大家被吊了一天的胃口,一时间,针对报道的各种衍生内容和讨论帖纷纷冒了出来,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
柳逾白嫌弃语气:“也就这点出息了。”
梁司月不由自主地点头,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不要呀。
听见两棵树,在他们头顶,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
看完的感觉不错,就让晴姐答应了下来。
虽是度蜜月,柳逾白那边也避免不了地要应对一些工作上的事,但他很注意不耽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基本是每天起床之后,独自去书房,开半小时到一小时的语音会议,将一天的事情集中解决,剩余的时间,都用来陪梁司月。
又待了一周,这个任性的超长假期还是结束了,两人不得不回国,投入工作。
因为第一时间,她想到了那晚看见的海龟破壳的场景。
梁司月愣了下,感觉到,他是把奶油抹在了自己的锁骨上。
梁司月顿了顿。
她拉着他手,望着他。
柳逾白先去了一旁的观测站,跟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询问今年的情况。
梁司月犹豫了很久,又和柳逾白仔细商量过,最后还是决定临危受命。何讷是她合作过的第一个导演,《极夜》也是她职业生涯一个不俗的开端,如果何讷需要帮助,她当仁不让。
到深夜,梁司月洗漱过后,披上一件外套,推开卧室通往海滩的推拉门。
比如有博主扒了梁司月全身行头,婚纱加上两套礼服、三套完全不同的珠宝,价格都令人咋舌。而且梁司月的婚纱应当是找某个有名的婚纱设计师订制的,光设计费就得七位数。
梁司月笑问:“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海龟呀。”
梁司月上一部电影刚刚结束,会有比较长的一段休息时间,除了商务拍摄,其余时间都在充电。
她抱住他,“你也还年轻呢。”
朝站在一旁拿吹风机吹头发的柳逾白伸伸手,叫他拉自己起来。
等放下行李,梁司月换上一身清凉的衣服,涂抹防晒霜,戴上墨镜和草帽,便去了海滩旁边。
等在床上躺下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了。
梁司月愣了下,也顺着看过去,瞧见海滩上,隐约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爬动。
足足蹲了快一个小时,等这一坑的海龟蛋都孵化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似乎不可避免地宣告了夭折。
因马上有个拍摄工作,梁司月便要回崇城了。
梁司月跟着程淡如到温老先生跟前,打了声招呼。
当然,也不免又有人出来说“月白”cp就是戏多,成天炒作个没完,但很快就被梁司月的粉丝给喷回去:
“你总不会觉得,这是你一个人的事?”
“能不能在我们月月大喜的日子放过她一天,积点德吧。”
起初,柳逾白还觉得何必这么麻烦,再请个人做饭不就得了。
“为什么不能喜欢?”
临走前,程淡如带她去了一个地方——因听说她一直有痛经的毛病,便说趁着空当,去找她一直信任的一位老中医瞧一瞧。
梁司月说:“柳先生,请你珍惜我有空亲自给你做饭的机会好不好。”
结果,等了一天,一张婚礼现场的图都没看见,这“瓜”吃得索然无味。
当然,也看她自己的想法,如果始终不想上综艺,也不会勉强。
离海滩不远的地方,是柳逾白赁下的度假别墅。
但这八九不离十了。
总之,虽说不忙,大大小小的事务,却也没停过。
在南城待的这一周,梁司月被程淡如领着去逛了逛一些古迹名胜,有空,还跟着练习书法。
两人几乎是一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当地政府这两年重视起来了,柳逾白捐助资金,政府出人出地,在附近建了一个观测站,配备了人工孵化场和六七个保育员。
但柳逾白却有几分上心,于是他一个不怎么喜欢将私人生活公之于众的人,出于为梁司月正名的考虑,还是破先例地邀请了媒体做一个独家报道。
而更多的帖子,是在讨论婚宴上出现的宾客,各家粉丝有认领的,有“反黑”的,一时之间热闹极了。
杀青后,又是农历新年。
梁司月佩服于柳逾白的敏锐,将他的手一牵,“过来我跟你说。”
某资深时尚杂志,也有意向请她拍十月份的封面杂志,业内的说法是“金九银十”,这封面的分量不言而喻。
梁司月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儿,抬头,看见柳逾白走了过来。
“实话说,也不是不行。”
柳逾白足足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好像?”
她皮肤被海风吹得凉凉的,挨着他汲取一点温暖。
梁司月沉默片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低声说:“……我当然是高兴的,但是回家的路上,想了好久,突然感觉好焦虑。先说明,我没有不想要的意思,只是……很突然。晴姐给我联系了一个综艺的常驻嘉宾,马上我又要宣一个化妆品的代言人,然后我才读研二,我之前想,至少等我毕业再说呢。这么多事情……我好像完全没做好准备。”
柳逾白也毫不留情,紧紧箍住了她的手臂,夺了她手里的东西,扔在一旁,自己伸手,沾了一指奶油,作势要往她脸上抹,“还闹吗?”
老中医姓温,住在南城的郊区,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平日只料理几畦药圃。
头一回听见,柳逾白这样示弱的口吻。
她试着轻轻地抓起一只,在她手里,小海龟小小的四肢还在不停地挥动。
柳逾白觉察到,她似乎,不单单只有高兴的情绪,低头看她片刻,便问:“你不高兴?”
但就在出发前夕,梁司月接到了何讷的求助电话:他已经开拍的一部电影,戏份重要的女二号,上周因为吸毒以及容留他人吸毒被拘留了,警方在网络上发布了通报。基本,这人的演艺事业已经结束。
两人四下巡逻一圈,确定没有一只小海龟迷路,都顺利地回到了海洋,这才放心折返。
柳逾白少见的冲动败于理智,问她,就这样好不好,他不愿这个当口停下。
梁司月连夜进组,待了近两个月。
梁司月深感男人的话一点也不可信, 比如,柳逾白明明说忙了一天累到不行, 结果却还是有多余的精力,乱七八糟地折腾她。
而产卵后的一两个月,必须日夜监控,因为小海龟随时可能孵化,一些大型禽鸟早在一旁蹲守,预备啄食刚刚破壳、行为能力很弱的小海龟,必须人为将其驱逐。
柳逾白和梁司月都审过以后,媒体那边便将稿件发了出去,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上了热搜。
最后大家达成一致意见,这场婚礼简单,但是一点不“简陋”,跟“毫无地位”更是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除此之外,晴姐告诉她,某个高端护肤品在和工作室接触,有意向启用她为新一季的品牌代言人。
这时,便声音沉缓地安抚道:“工作方面,如果你觉得不能兼顾,随时可以停了,不过付一点违约金的事。学校那边,你要是也觉得吃力,也可以先办理休学。”
柳逾白说:“买这做什么,我又不爱吃。”
他单腿支撑地在她旁边蹲下,对她说:“就这几天,第一批应该要孵化了。”
他们跑过去一看,果真,是海龟蛋孵化了。
梁司月笑说:“等下给你签。”
“只是诊了脉,然后……”她把手机掏出来,给他看相册里拍的验孕试纸呈现阳性的照片,“还没去医院做检查。”
于是, 梁司月不知道从哪里榨出来了自己的最后一点洪荒之力,自力更生, 唰地站了起来。
每到这个季节,保育员都会在岸上轮流巡逻,阻止行人靠近,保证雌海龟产卵不被打扰。
柳逾白便说,好像小时候,闲着无聊看《动物世界》这一类的纪录片,有一期主题便是海龟。成年的雌海龟,会从上万公里的深海,洄游至出生地产卵。小时候,有一回去昆士兰潜水,正好碰见了海龟,挺难相信这么一种憨态可掬的生物,会有如此的韧性。
“跟我说实话。”
待了近两周,到了柳逾白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