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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了会儿，心情平复了些，想起来是林苒给她打的电话，便问：“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程如墨摇头，“如果叶嘉回头要找他复合呢？你觉得他是会选择八年感情还是一夜荒唐？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即便陆岐然出于责任愿跟我结婚，我也不会接受。”
身上的薄汗叫穿堂风一吹，背后浮起一层寒意，她咳嗽几声，裹紧了衣服。
“用了避孕套。但不知道是不是破洞了，还是陆岐然没有立即出来……总之，”她声音低下去，“就是怀上了。”
程如墨手捧着杯子，“没什么关系，他是他，我是我。”
“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个尊贵的灵魂，为我所景仰。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每一次见面，你从不吝惜把你内心丰溢的生息倾注于我的杯。为了你，我吃过不少苦，这些都不提。我太清楚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困难，遂不敢有所等待，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算来即是一种不舍。我知道，我是无法成为你的伴侣，与你同行。在我们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这个世界，上帝不会将我的手置于你的手中。这些，我都已经答应过了。请相信，我尊敬你的选择，你也要心领神会，我的固执不是因为对你任何一桩现实的责难，而是对自己个我生命忠贞不二的守信。你甚美丽，你一向甚我美丽。”
手机没插卡，但有些功能还能使用。他点开收件箱，里面仍存着十几条信息，都是一串的号码，也不知道发信人是谁。
程如墨瞥她一眼，“陆岐然的。”
如此一想，心情不免有些蠢蠢欲动，早先已被自己理智打压下去的侥幸心理又有些死灰复燃的迹象。
她手里仍攥着电话，盯着看了片刻，一咬牙，拨出了陆岐然的号码。
“这个时候你大什么度，都闹出人命了，怀孕又不是件小事。”
“你见过老太太吧，感觉怎么样？”
程如墨叹了口气，放下水杯，将额头埋进手掌里。
“非要住一起吗？你和林森的积蓄拿出来买个小户型，让她一个人住着也宽敞啊。”
起身去洗漱，瞧见镜子里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想画个淡妆，又想到化妆品是不是对胎儿不好，就只涂了一层保湿乳液。
程如墨垂眸，“上次班聚的时候。”
走廊里有风穿堂而过，四面都静静悄悄，除了尽头处有扇气窗，照进来几许微弱的光芒，四下一片昏惑。
拿着包走到门口了，仍然觉得难受，有种西面楚歌无所适从的惶惑，在走廊里静静站了片刻，还是给齐简堂打了个电话请假。
此刻，他似乎有意让自己从眼前这一团乱麻上分片刻的心，是以循着声音走进去，在卧室里静了片刻，再一次听见“滴滴”声，是从抽屉里传出来的。
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听起来极为清越熨帖的声音，几分轻松，程如墨都能想象，他此刻正坐在桌前，准备吃早餐，崇城今日天气很好，他心情也一定非常好。
程如墨呆呆地望着她，“我怀孕了。”
她看了看时间，“我差不多也得去上班了，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今天就先请个假吧，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现在主要是保持心情愉快，也别太焦虑。即便真的要做流产手术，也没你想得那么可怕，”她站起身，看着程如墨，“谁没年轻荒唐过呢，再说这也不是你的主观意愿。”
林苒立即将手抽回去，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问道：“齐简堂的？”
“你别这么说，你们男未婚女未嫁，一没犯法二没违反道德。总之你一定要告诉他，听了他的反应再做决定。顺便尽早抽个时间去做个孕检，先对大致境况有个了解。”
林苒叹了口气，“你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了，我也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这信息，是五年前过年的时候，程如墨发给他的。
她一颗心顿时不可抑制地往下沉，颤抖着问了一声，“喂？”
信息文字长度相当可观，他后来曾经挑了中间的一句拿去百度，发现出自一位台湾女作家的散文。
程如墨呆立着，过了许久，缓缓地，缓缓地地放下了电话。
拉到最后，一条信息蹦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文字，说的却是似乎无关紧要的内容。陆岐然只看了第一句，顿时怔住。
“什么时候的事？怀孕多久了？”
“我……”她将伸进衣袋里的手攥紧了，“我怀孕了。”
他一条一条往下看，有些是朋友发给他的卡号，有些是当时觉得重要所以没有删除的信息。
走廊里的声控灯不知何时暗了，她身影隐在一片蒙昧之中，似被吞噬了一般。
“两人谈了八年还没结婚，你没想过是为什么？异地都是借口，关键是还缺那么点决心，总而言之就是不够爱。”
“我……”程如墨正要解释，那边却挂断了，单调刺耳的忙音破开空气一般，一阵一阵撞击着耳膜。
程如墨点了点头。
“去年过年去过他家，那是作客，老太太肯定客气。但搬过来就是正经的一家人了，都客气端着，也没法过日子。”她叹了口气，“但我也是真心疼林森，这么多年过来也不容易。哎……所以结婚就是麻烦，哪里是看对眼了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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