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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和沈自酌生活了近四个月，采买日用品的工作，渐渐被谭如意包揽了。如今浴室里的纸巾、沐浴乳、洗发水以及其他林林总总的东西，全都是谭如意亲手买的。她并不觉得繁琐，反而极有兴致，因为能有一种过日子的实感。
“好吃的。”
沈自酌目光微敛，静了片刻，探身过去，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好吃的话，怎么哭了？”
他扣着她的手指，因为过于激动而发着抖，都这时候了，他声音喑哑，却仍是不忘询问：“可以吗？”
安静却又暗流涌动，仿佛永不醒来黑甜梦境。
沈自酌没回答，将毛巾搁在扶手上，飞快站起身朝卧室走去。过了片刻，拎出来一只结实的袋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他动作十分的谨慎，小心翼翼地搁在茶几上了，将一旁用来防震的白色泡沫都取出来了，然后端出里面的东西。
“学校说有迁户口的名额，不过要排队。到我的时候，恐怕要到明年。”
谭如意翻了个身，心里有些空空落落的，带着几分惶恐。并不觉得后悔，只仿佛自己是流水上的一丝青萍，随着水流载沉载浮，却是无所附依。她睁眼发着呆，又翻了一个身。
沈自酌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只骨瓷小碗和一柄不锈钢的勺子，然后将坛子上的盖子缓缓揭开了。空气里立时飘散开极为馨甜的气息，谭如意只觉得这味道十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什么。
谭如意咬着唇，脸红得泣血，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别过头去。
谭如意笑起来，“骗你的。在家呢，吃了一碗自己做的凉面。”
“还是过了的，”谭如意笑看着他，“我在一个小姑娘家里借宿，小姑娘的妈妈给我做了一碗糖水蛋，”她比了四个手指，“四个蛋，和麻薯汤圆一起煮，十分好吃。”
正在这时，腰忽让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而后整个环住她，将她带入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沈自酌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含混：“醒了？时间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我喊你起床。”
谭如意后背紧紧抵着沈自酌的胸膛，听见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那种无所适从的惶恐渐渐消退了几分，“睡不着了。”她低声说。
“挺好的，年纪大了，反而不喜欢热闹。”
沈自酌将坛子里的东西舀了七八勺出来，递给谭如意，“尝尝看。”
直到厨房里响起哗哗的水声了，谭如意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站在水池前的沈自酌。他仍旧穿着上班时的那身衣服，衬衣西裤，从背后望过去，身影挺拔，仿佛一株孤直的树。
“啧啧，这么奢侈？”
盛在骨瓷小碗里的半流体十分的粘稠，在一旁立灯柔和的光芒之下，显出一种琥珀的色泽。
谭如意喉间忽然便梗了一个硬块。
沈自酌静看了她片刻，轻笑一声，“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这是诚意你懂不懂？”她叹了口气，“我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得去工作了，先挂了啊，生日快乐。”
洗完以后，接到夏岚的电话，说是还在加班，等回来以后就把礼物给她。又笑嘻嘻问道：“在哪里吃好东西？”
谭如意摸了摸颈上的链子，“一条项链。”
“对我来说，生日也就是一个十分平常的日子。小时候更期待一些，因为能拿到零花钱，可以给谭吉买雪糕吃。”谭如意站起身，“好啦，麻烦你去刷碗了，沈先生。”
“忘了什么？”
谭如意怔了怔，睫毛轻颤，而后顺从地闭上眼睛。
收拾停当以后，谭如意先去洗澡。她夏天睡觉一般穿一件十分宽大的睡裙，灰色，到膝盖以下。虽说是无袖，领口却开得极高。每每自己照镜子，都觉得仿佛是套着一只剪了两个洞的编织袋。可这睡裙丑则丑矣，却是纯棉的质地，穿着十分舒服。
谭如意登时吓得呼吸都停了一瞬，怔愣地看着沈自酌。后者笑了笑，手掌在她额头上轻拍了一下，而后挽起衣袖，将盘筷收拾起来，走进厨房。
沈自酌将她手指握得更紧，“那迁过来吧。”
谭如意心里生出一丝的犹豫，对于未来，她仍是不确定的。重重的隐忧，潜伏在未来的路途之中，伺机而动。眼前的这个男人太过优秀，而她又太过平凡。她不能肯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幸运，是否可以妄想更多。
谭如意笑了笑，“过个生日，又不是讨债。”
然而这丝犹豫很快便在沈自酌诚恳的目光里，湮没在更为汹涌的悸动之中。等她反应过来之时，沈自酌正深深地看着她，浅褐色的瞳孔之中藏着烧灼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