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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身子依上虎皮榻椅,把玩着手中的玛瑙酒杯,笑道:“儿郎们,这两个女子,今晚就赏给你们了。”
和风丽日下,谢朗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木笼中的薛蘅。
他抬起头来,只见陆元贞神色平静地看着关下,但他负在身后的双手却捏得紧紧的,骨节泛白。
席间,摩罕见丹王闷闷不乐,便命人将抓来准备做“肉盾”的殷国女子押了上来。士卒们挑破她们的衣衫,逼迫她们跳舞唱歌,将领们看得哈哈大笑。
薛蘅眼见柔嘉就要被扛出营帐,急怒下大声道:“王,你放过她,我便默出《寰宇志》!”
关墙下一阵颦鼓后,丹王右手一举,王旗摇动,数万人肃静下来。
柔嘉双手反捆在身后,口中被塞了布条,急得珠泪迸出,“呜呜”叫着,极力闪躲。可围着她的都是身形魁梧的武将,一人伸手将她抱起,扛在肩头,便往帐外走。
未能胁迫殷军,反让己方失了锐气,丹王心中郁恼,是夜在中军大帐设宴,召了库莫奚、铁勒、赫兰三族联军统领和军中各大将领,饮酒解闷。
“杀!杀!杀!”
丹王也慢慢地露出笑容,看了片刻,他心念一动,抬起右手,席间便安静下来。
他鼻中酸楚难当,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将压在心头多年的话说了出来,“……难道我就不心疼柔嘉吗?!我同样可以为了她去死!但我想她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燕云关失守!”
待他说罢,王旗挥出指令,丹军井然有序地后退,铁蹄翻飞,不多时便退得干干净净。
待柔嘉和薛蘅被押入帐中,丹王斜睨着她们,道:“既然殷人都不在乎你们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听说中原女人个个贞孝节烈,孤王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个贞烈法?!”
他说得不徐不疾,声音不大,却真气绵长,两军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柔嘉的牙齿还是磕到了舌头,鲜血自嘴角涔涔滴下,染红了白色的衣裙。她怒目冷视了丹王和羽苍一眼,又傲然高昂着头,望向关墙上的平王。
羽苍也被柔嘉叫声中的那股凛然之气给震住了,一时没有反应。眼见柔嘉叫罢,牙关一张,意图咬舌自尽,他才手指急伸,点上柔嘉牙关。
丹王冷哼一声,但还是点头,道:“离苏王子说得有理。”
丹王今日挫了锐气,回来后又听了羽翠的几句挑拨,心中十分不爽,冷笑道:“只要孤王打到涑阳,那《寰宇志》还不是一样要落入孤王手中?又何需你来默出?”
柔嘉失声惊叫,丹军齐齐大笑,有将领叫道:“王上,将她赐给我吧,能当着这么多殷国蛮子的面操他们的公主,实在是平生第一乐事啊!”
谢朗身形微晃,双眼在一瞬间变得通红,他压下胸中如沸的热血,看着薛蘅,慢慢地点了点头。
陆元贞也几乎同时抢前两步,呼道:“柔嘉?!”
柔嘉仰面看着他,神情哀伤中又带着无尽欣喜,眼中却慢慢地流下泪来。
“是!”城墙上的殷国将士齐声应喝,宛如惊雷轰鸣,震得天上的浮云抖了一抖。
黑衣人从马鞍上跃起,人在空中,袍袖连卷,便将三箭连环击落。他飘然落回马鞍上,和丹王说了几句话,阴恻恻笑道:“我王说你们中原蛮子阴险狡诈,我们丹人不会你们虚伪的那一套。一句话:若平王殿下不开关投降,这尊贵的公主还有天清阁的阁主,王便要将她们赐给有功的将士,让他们阵——前——享——用!”
薛蘅也仰起头,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薛蘅静静地仰望着他,唇角有着淡淡的微笑。
他将铁胎弓掷在地上,冷声道:“不行,我一定要去救她们。”说完转身就走。
再过两日,燕云关前集结的丹军已逾十五万。这日晨阳甫升,丹王的九旄白毛大纛终于在阵前树起,随风飘扬。
平王举起右手,燕云关城楼上金鼓齐鸣,殷军箭弩手、盾牌手、火器手、投石手、工兵齐齐到位,精锐骑兵也皆在关门后集结。
平王全身如堕冰窟,若真让柔嘉和薛蘅在阵前受到凌|辱,殷军士气必将遭受重创。他正要不顾一切,下令开关抢人,忽见柔嘉自铁笼中高昂起头,厉声叫道:“皇兄,快杀了我!快啊!我绝不受他们凌|辱!”
平王怒喝道:“犯我疆土者,杀!”
“辱我姐妹者,杀!”
陆元贞厉声道:“若是燕云关守不住,会有更多的人遭受他们的凌|辱!你心疼薛先生,愿意为了她去死,难道……”
那大将一听,哈哈大笑,用力把柔嘉一颠,眼看便要踏出了营帐。
丹军将领闻言大喜,纷纷拥了上来,绝大多数人围住了柔嘉。其中一人伸手一扯,便将柔嘉的外裙撕下了半幅。
再过一阵,马车驰得近了,快到丹王身侧,谢朗看清了笼中之人,大骇下疾冲两步,身子探出城墙,失声呼道:“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