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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蘅望向张若谷,道:“张兄,这位是铁御史的长随,也是他破案的得力助手。”

    他心中不安,耳边听见薛蘅在低声但有力说道:“张兄,能让谢朗不顾性命拿着账册去见的人,会是一个徇私枉法的贪腐之人吗?”

    柔嘉等人也从照壁后跑了出来,奔到薛蘅面前,连声问,“御史是他杀的?”

    张若谷却似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一掌接一掌地击打着云杉树。他击打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奇怪的是,树叶始终不见一丁点的颤动。每击一掌,他就会喃喃地念一声,“错了……”

    “我见他一收就是三万两,自然决意取他性命。我也听到阁楼上藏着一个高手,只以为是贴身保护那御史的暗卫,我不欲惊动他。再加上与傅夫人决战在即,我的墨风剑和双手都不能见血,于是我便用了忍术,让那御史在无声无息中产生幻觉,不自觉张开嘴,将毒药弹入他口中,拿了他手中的银票就走……”

    未等薛蘅说话,他一抬步,闪身便欺到吕青面前。吕青双手甫动,张若谷已一掌拍向他胸前。这一掌看似轻飘飘的,吕青却觉无法呼吸,大骇下向后翻腾,张若谷已自他身边迈过,势如疾鸟,掠向山下。

    薛蘅一听,便知事有隐情,忙将谢朗被诬之事说了。张若谷听了,半晌不语,面上神情阴晴不定。

    张若谷仰头一笑,“他收受歌妓,又收了那狗县令的三万两贿赂,都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不成?!”

    张若谷一摸腮边翘起的胡子,得意道:“第一件事,与阁主分别后,我便去了剑南城,会了会穆燕山!”

    铁思一怔,转而点头道:“不瞒薛阁主,确是收过。”

    “张兄可也是用了忍术离开驿馆的?”

    “薛蘅愿闻其详。”

    他缓缓地转头看向薛蘅,她也正静静地看着他,眸子里充满悲悯、苍凉。

    柔嘉和裴红菱知道薛蘅三人去盘山寻那真凶的线索,自然一整日都等得坐立不安。天黑时,隐约听到府门口有马嘶声,几人齐齐奔了出去。

    他浑身一震,嘴唇翕动了几下,猛然转身,右掌击上云杉树。他宽厚的手掌带着声闷响击在树干上,云杉树却未见丝毫动弹,仿佛不过是张薄薄的白纸粘在了树干上而已。

    “非也。不瞒阁主,张某这几个月做了几件颇为痛快的大事。”

    “什么账册?”张若谷满面茫然。

    张若谷渊停岳峙般站在山崖边,遥望南方,默然了片刻,摇了摇头,叹道:“我只恨这世上既生了张若谷,为何还要有一个穆燕山!可惜……不过能见到他,真是痛快!”

    薛蘅心潮翻涌,一时无所适从,再未料到当初三人结伴同行,意气相交,今日竟是谢朗替张若谷担了这个杀人的罪名。

    铁思却续道:“我家大人说过,反正这些人搜刮的是民脂民膏,他不如收了,一来可以充盈国库,二来可以作为这些贪官污吏的罪证。有时若是遇上棘手的案件,收受人家送来的歌妓、贵重礼物或者银票,还能麻痹对方。大人经常笑说,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他自问轻功卓绝,但张若谷马上斜睨了他一眼,呵呵一笑,左腿微微抬起,似就要转身冲向山下。吕青心中大凛,将真气提至全身,如同拉满的弓,蓄势待发。可他等了半天,这口真气就要泄掉之时,却觉眼前一花,定睛细看,张若谷已走到了薛蘅身前。

    薛蘅又低声请哑叔去房中将薛忱负出来,与张若谷见礼。薛忱曾听她说起过张若谷,不由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目光掠过他的靴沿,心中泛起一团疑云。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无比沉痛的神色,左掌也缓缓地击上了树干。

    “这是御赐令牌。薛蘅此番来安南道,是奉旨彻查渔州兵乱、御史铁泓遇害一案!”薛蘅缓缓地说道。

    铁思大怒,踏前两步,大声道:“我家大人每收一笔,都会让我记录在册。回京后,便会将银物如数交给御史台,待案子结清,御史台便会将这笔财物与户部办理交割,这些年来,每一笔都在御史台、户部、国库司有册在案!岂容你诬陷大人一世清名?!”

    眼见他的身影就要消失不见,薛蘅急忙大声道:“张兄,你陷谢朗于不义,他若死了,你可有片刻心安?”

    “我与北梁傅夫人有约,今年九月初九与她在雪岭决战。我于七月末赶到这里,在此闭关一个月后,赶往雪岭。只是再度败于她剑下,惭愧!不过今年我直到五百招外才落败,痛快!痛快!”

    薛蘅自然看到了三人,却也没理会,只请吕青速去请铁思前来。张若谷抬头环顾这宏敞华丽的宅院,冷笑两声,并不进花厅,负着手站在院子里的云杉下。

    张若谷一听,便冷笑数声。

    铁思一听大惊,又听薛蘅问道:“铁兄,有句话我得问你,你莫见怪。你家大人这些年来,可曾收过官员送来的歌妓或银子?”

    张若谷再怔了半晌,才缓缓摇头,“我杀了那贪官之后,便往北梁的雪岭赴傅夫人之约,虽然败在她手下,却于剑道又有新的领悟。我急于找一个地方闭关,将领悟到的东西融会贯通,便赶回这里,之后一直没有下山。”

    吕青这才确定,凭三人之力,只怕还留不下这个虬髯大汉。他索性收了内力,走前几步,便听薛蘅缓缓问道:“敢问张兄,今年八月二十六日,张兄人在何处?”

    张若谷怔住,心中寻思:难道我真的杀错了人?不会的,我是亲眼所见……

    “正是。那御史有几个手下武功颇不错,都守在院外,我懒得和他们动手,索性便使了忍术,他们以为是一阵风刮过带起的雪雾,实际上我已越墙而去。”

    薛蘅微笑道:“如何?”

    见薛蘅引着一名容貌奇伟的虬髯大汉入府,对他也甚是礼遇,显然不是什么真凶,柔嘉顿时涌上浓浓的失望。

    他话音刚落,眼前微花,手中一空,定睛细看,诗册已到了那虬髯大汉手中。铁思大惊,见这大汉的身手如妖魅一般,一时竟不敢上前夺回来。

    张若谷一愣,道:“这是什么?”

    张若谷翻看数页,脸色慢慢地变了。

    薛蘅静默了一会儿,又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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