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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认真，都值得尊重。
叶阳有些诧异，她看向窗外。
张虔笑了：“相对冷战，我还是更希望你动手。”
张虔缓缓道：“做事情不能太瞻前顾后，否则什么都做不成。先结婚吧，结了婚，再一件件解决。不结婚，你一直抱着合则来不合则去的心态，我又抱着不想勉强你的心态，这样一来，事情永远解决不了。结了婚，会有压力，这是好事，人无压力，会永远懒惰。”
说到底，她对现在很满意，她只想在现有基础上变得更好，而不想彻底改变自己。
叶阳听不下去了，起身去了洗手间。
“那我肯定不是。”张虔又道，“不过你妈妈下手真狠，没打到我身上，我都觉得肉疼。”
张虔离开后，蒋志莲揪住丈夫的领子，啪地一巴掌呼到了他脸上，问他发什么酒疯。平时就算了，今天什么场合，一把年纪，一点事不懂。蒋志莲打了一巴掌不解气，还准备再打。叶宽赶紧拦下，说算了，回家再说。
叶阳从洗手间出来，见张虔在门口，问：“你怎么出来了？”
张虔乖顺道：“我会注意的，您也要放宽心，赶紧养好身体，外孙子打算结婚，还等您主持婚礼。”
张虔将她搂过来，道：“你放心，他不会的。”
她爷爷是那种典型的大家族家长，刚毅，木讷，正直。在那个年代，家境更不好，但养了四个子女，不能说功成名就，但都算正派孝顺。之后大儿子和二儿子离家奋斗，爷爷又亲手带大了一个孙女和三个孙子，是整个大家族的向心凝聚力。
叶阳忍不住笑了，把额头抵在他肩上，“你什么时候学会吹牛了？”
张虔往她脸上仔细瞅：“哭了？”
张虔的外祖父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
叶阳道：“如果他找你借钱，不要给他，我知道你不在乎，但别给，他已经被宠坏了，再多一个你，会更坏的。”
张虔的母亲有些吃惊，又把目光移到叶阳脸上。
叶阳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解释道：“跟感情的深浅无关，主要是为了公平，你不用担心……”
叶阳一边擦手心里的汗，一边想，是啊，怎么会这么紧张。因为说到底，恨归恨，疏离归疏离，她内心深处还是在乎他们的，家庭是一个人的来处，她希望得到他们的认同。
说着上了台阶，摁了门铃。
叶阳紧盯他：“不觉得太快吗？”
叶成梁觉得妻子不给他面子，很不耐烦，大声让她滚。
叶阳也笑：“那我可不舍得。”
叶阳愣住了：“不是说我没嫁妆吗？”
张虔这下也顾不上叶成梁，起身跟着出去了。
张虔道：“但有些事情不结婚它永远不会发生，婚前所有的预案都是纸上谈兵，没有任何意义。 ”
叶阳回过神来，点点头：“说过，他出差，顺便看看你们。”
张虔柔声道：“姥爷，我是西洲，您怎么就把我忘了？”
回到X京后，叶阳先去冲了一下澡，又回房间收拾东西，想到户口本，就拿了出来看。原以为走向领证的过程中，一定会出现什么阻碍，拖延一下时间，让她和张虔有足够长的时间想明白到底要不要，没想到一路走来，十分顺利，什么都没有。
叶阳在张虔的介绍下，叫了一声伯母。
她始终觉得张虔爱的根本不是她，他爱的是九年前的她或者是九年前的他自己。因为现在的张虔没有过去那种鲜活又纯粹的心境了，无法像过去那样毫无保留的爱人，但又不甘心像其他人一样凑合过日子。刚好她出现了，带着他最纯粹的过去，带着他最热烈的浪漫，没有变丑，没有变老，没有变坏，可能让他想起了过去他曾经怎样生动过。他选择她，不是非她不可，而是在以一种大冒险的形式来抵抗逐渐庸俗化的生活。
叶宽是看见叶阳和张虔回来了，才赶紧叫住了蒋志莲。
张虔母亲这一起身，叶阳觉得她那种舞蹈演员的气质便出来了，四肢柔软，舒展的像兰花一样，而且很轻盈，走路几乎没声音。
叶阳看着她长满皱纹的脸，心中五味杂陈，没说出话来。
张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你要做财产公证？”
叶阳的爷爷看着叶阳的父母说，平时也没这样过，今天估计太高兴，让他别见怪。夫妻过日子，总有磕碰的时候。
车开进庄园深处，路过一条狭长湖泊，张虔瞥见湖边有熟人，就将车停了下来。
车到了饭店门口，张虔和叶阳送他们下去。
张虔母亲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对儿子道：“以前还没忘这么快，现在是转脸就忘，你有空就多回来看看，别让他把你彻底忘了。”说着从凳上起身，把自己儿子叫到了客厅。
叶成梁酒品不好，蒋志莲怕他喝多了丢人现眼，不让喝。
张虔的外祖父前些日子摔了一跤，跌断了腿，还在恢复期，张虔的母亲正在陪他在阳台晒太阳。
叶阳觉得饭吃到这种程度，可以了，就叫了车，送他们回酒店。
老人的手又枯又松，张虔压根不敢用力握，怕给握摔了，他略微提高了点声音：“以前忙，现在好多了。”
俩人回去，发现蒋志莲和叶成梁已经动起手来。主要是蒋志莲，一边打一边骂，问叶成梁长不长记性，还喝不喝了？
叶阳回头问：“叶宽是不是加你微信了？”
门开了，张虔见到是保姆，叫了声刘姐。
叶成梁知道自己女儿在瞪自己，心里也发颤，但却没停下来。他起早贪黑养活一个家，临了临了，养了两个白眼狼……现在找人诉个苦都要看儿女脸色吗？
叶阳笑了，亲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不喜欢租房住，我觉得你现在那房子挺好的。”
大合照，旅游照，演出照，生日照，单人照……张虔见她感兴趣就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照片背后的故事。
叶阳认真看着他：“有没有吓到你？”
蒋志莲瞥见他俩后，停了手。
张虔又笑了：“这话你问早了，等会进去请教陈女士和张院长好了，也算为以后攒点经验。”
叶阳也笑：“多的是色厉内荏的人，谁知道呢。”
叶宽虽不务正业，但会说话，且没那么多顾忌，饭桌上的气氛主要靠他来调节。他和叶阳一来一往，气氛渐渐就好了。叶阳的父母这才敢问张虔的家庭情况，发现比预想中好太多，说话就更小心了。本来照这个氛围进行下去，这顿饭虽然有些尴尬，但尚算圆满，但叶阳的爸爸几杯酒下肚，酒意上头，话开始密起来，且越来越大声，最后连长辈的身份都不顾了，一直拉着张虔喝酒。
没过一会儿，叶阳瞧见他们母子俩上了二楼，几分钟后，张虔下来，把叶阳叫走了，一块去二楼书房。
这样的眼神，叶阳通常只有在热恋的情侣身上才能看到，没想到有一天能在结婚三十多年的夫妻身上看到。
张虔的母亲这才把目光从她脸上收走了，握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耐心道：“爸，他是您外孙子西洲。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他的小名还是您取的，您怎么不认识了？”
蒋志莲把叶阳拉到一旁，从包里掏出户口本：“你爸来之前说好不喝酒，估计是太高兴，忍不住，你别怪他。我跟你爸在家算了算，你结婚没什么可给你的，等你们办婚礼的时候，送你们辆车，再多就没有了。”
张虔说是，别人家都是孩子排首位，父母的爱情，要靠边站。他们家完全是反过来，父母的爱情排在首位，他要靠边站。还言之凿凿说孩子是夫妻的附属品，不能越过夫妻关系排在第一位，本末倒置，家庭关系容易出问题。以前他觉得父母自私，现在觉得他们有先见之明。父母为孩子牺牲越多，控制欲越强，将来对孩子的生活会干涉的越多。父母现在不干涉他，也是因为从没把他当做家庭的重心有关。他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父母都无所谓，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张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不算什么。”
张虔和她站在饭店门口，看着车离开。
他低眼时有种温柔的错觉，还有种深情的错觉，但说出的话很凌厉：“我喜欢速战速决。”
女孩的择偶观都受父亲影响，但叶阳受祖父影响比较多。没遇到张虔之前，她欣赏的男生都是刚毅木讷这一挂的。至于张虔，虽然优秀，但不在她的选择范围内。只不过她实在没有抵挡住他风花雪月的手段，冒了一次险，才对这类人有了改观，进而整个择偶观都跟着改了。但对于她对自己的期待，还是希望像爷爷。
张虔也不好推，就陪他喝了几杯。
叶阳知道她在看自己，但她不敢回应她的目光，就一直看着张虔。
江阴离上海不远，叶阳的父亲把自己爹妈也接到了上海，叶宽跟着一块到了。
俩人见过张虔父母后，趁着都没那么忙，又一块去上海见叶阳的家人。
叶阳听罢便笑了：“都说孩子将来做了父母会像自己的爸妈，爸妈怎么对他的，他将来就会怎么对孩子。你爸妈这么酷，你将来也一定很酷。”又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像你一样酷，我特别怕会成为自己父母那样的人，无意识的给孩子带来许多伤害。”
两位老人坐在边上，两脸无可奈何。
叶成梁又拉张虔喝酒，边喝边夸叶阳，说她考上大学，给他争脸了。他们老叶家，孙子辈一共八个孩子，除了还没考学的三个小的，就她一个人上了。又说，她从来没让他操过心，不像叶宽，他把心操碎了，也照样不成器。但后来说着说着，夸就变成了数落。说她过年一直不回家，让她回来，就一堆借口。平时连电话也不打，发微信给她，也爱答不理。叶成梁问张虔，她是不是嫌弃他们，觉得他们丢人？他拍着桌子，高声说，再觉得他们丢人，她也得知道，没有他，就没有她，子不嫌母丑，他是她爸，他一辈子就是她爸……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张虔的外祖父已经又把外孙子忘了，问他是谁。
张虔摸出手帕给她，说她见他家人都没怎么紧张，怎么见自己家人这么紧张。
张虔抚着她的后脑，问：“不想什么时候领证？”
湖边的长椅上坐着一对父女，那位父亲看着的确很像时代影业的那位总经理。
两人跟常总打完招呼，车又往前开了一段，就到张虔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