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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突然了，我都还没想好呢。”沈琳琳拍拍胸口，佯装一副受惊吓的模样。
公寓偌大又空旷，少年笑容散漫，灯光打下来，将他额前的碎发映照成浅色。
“这件衣服是你自己的吗？”许母发现不对劲，“怎么这么大。”
“没有啦。”她很快否认，又对上妈妈考究的视线，莫名脸上发烫，“没有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复赛不采取投票，而是直接现场由专业人员点评打分，评委中还有前两届刺青设计大赛的总冠军在。
她也是个纹身爱好者，自然听说过路西河的名号，有他这一句“可以”那基本是不用担心了。
“你们没发现他今天来的时候看着心情就不错吗？”
林清野倒好，直接叫了全名，那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还莫名有些挑衅的意思在。
写实风格因为太难，当初报名人数就少，第九第十名那两人还是靠疯狂拉票才成功进的复赛，如今又碰上这高难度的设计图，吃不下来很正常。
等打分的过程中，40个进入复赛的刺青师坐在一块儿。
许知喃点进去——
林清野算是对她好的吗？
“皮卡林。”那人回答道，还模仿着皮卡丘的声线说，“皮卡皮卡，十万伏特。”
许母在那头问：“阿喃，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别忙太晚又生病了。”
好在沈琳琳也不在乎这些虚的：“我，四年前，向你邀过歌，记得吗？”
陈黎明被她这温吞性子逗乐了，忍不住催：“你快点吧，我看就你还没上手纹了。”
许知喃对上他视线，路西河扬了扬手里的纹身笔：“加油啊妹子。”
林清野一顿。
她不确定。
许知喃跟他握了下手：“你好，许知喃。”
等每一位入选复赛的选手都在自己工作床前就坐，承办方才公布了四组本次赛程需要比赛的纹身设计图。
但难度明显也更高，色彩是黑白，各处颜色晕染各不相同，很考验技术。
路西河又嗤了声。
到最后一个问题——“大家都很喜欢你第一场比赛中唱的《刺槐》，有粉丝想知道《刺槐》歌词是有什么意义吗？”主持人问。
《我为歌来》的舞台不仅音乐设备是顶级的，就连灯光和拍摄也是顶级。
许知喃看过他初赛后的作品后也很欣赏他，笑着跟他点点头：“你也要加油。”
她又添了几笔，许知喃本就是美术专业出生，很快，那图像就更加逼真了。
许母怕她只是安抚，又催道：“快回家来休息啊，门还给你留着呢，你回来我再睡。”
复赛和初赛的要求不同，初赛是自己准备设计图，而复赛则是统一赛程规定的设计图，自己可以做细节上的修改。
沈琳琳在心里啧啧几声，不愧是年轻人啊。
“以前是我店里的，来了仨月，卷了一批客源后直接违约溜了。”
“叫什么啊？”
“这个少女啊——”
《我为歌来》选手之间虽也是竞争关系，但不像一般节目那般关系紧张，因为大部分选手都是已经出道的歌手，只是将比赛当作一个演出舞台罢了，大家互相之间关系非常融洽。
狮子纹在她后背上，陈黎明没有徐振凡那么怕疼，全程都很安静，没出像上回那样的洋相。
夏夜的温度总算是凉快了些，车窗只开了一条缝，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这个点这条路上车辆很多，好在大家都成群结伴笑闹着，没有人注意到其中的这一辆车。
林清野往后退一步，没靠这么近了。
下一个选手上台不久后，林清野就被叫去备采间录中期采访。
许知喃坐在副驾驶座，侧头看着窗外，很安静。
沈琳琳无语道：“……你有印象给别人写了歌吗？”
许知喃应了声，又跟魏靖说了声抱歉便朝路西河走去：“怎么了？”
“我知道我骗了你，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拉进了我的生活里。”林清野神色很淡，“那天晚上, 后来我也喝醉了。”
沈琳琳当即睁大眼：“我邀得动你吗？！”
林清野垂头，又低笑了下：“嗯。”
“……”
许知喃一顿，又回头看了眼，路西河刚才那番话一点没掩饰，即便魏靖听不清声音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可他却是依旧冲许知喃笑了下，扬了下手臂。
“因为她太好了，17岁的我不敢靠近。”
最底下是一条链接。
以前许知喃总觉得自己和跨入夜生活的堰城格格不入，而林清野却融入得很好。
《林清野谈“刺槐”少女：17岁时遇到的一个女孩儿。》
一见他回来，沈琳琳便抬手给他打了个招呼：“嘿，兄弟。”
还在酒吧时，只要有刺槐乐队上台表演，底下必然是座无虚席的，许知喃看惯了他在舞台上的光彩夺目又恣意的样子，底下的欢呼呐喊也都是为了他。
魏靖笑道，搔搔后脑勺：“我知道，初赛投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纹的真好。”
［赵茜：我肺都要气炸了，那之前把你当什么了？？？］
他手心微凉，贴在她脖颈锁骨处，骨感的，纤细到脆弱，仿佛用力就易折。
邀歌的事儿牵扯很多细节，最后两人加了个联系方式决定后面再详谈，四年之仇得报，沈琳琳又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凑上前问：“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哦？”
又聊了两句，许知喃挂了电话，林清野已经又退回到桌子前，看着她说：“我送你回去吧。”
可现在林清野坐在她旁边，还对她说了那些话。
于是他便乖乖把车停在侧边，从这跑回家十来米距离，不过看这倾盆大雨的架势，还是会弄湿。
台下观众一半听到垂泪，一半喊着林清野的名字继续沸腾。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很快，比赛开始。
男人看上去也只有20来岁，脑门上一个黑色发带，上面对钩标志，不像大部分刺青师那般浑身上下很多纹身，他露出来的皮肤上只有右手手臂上有个老鹰图案。
许知喃笑了笑：“你放心，我会给你纹好看的。”
这回许知喃请的模特是另一个之前在她店里纹身过的姐姐。
翌日一早，又到了《我为歌来》录制的时间，节目已经接近半程，林清野的综合得分依旧排在第一，而周吉进入危险待定区。
又有人说：“你不知道我们上回在群里还给他取了个绰号吗？”
林清野扬了下眉，很明显，对此全无印象。
她垂了垂眼，又胡思乱想。
其他组的图案也同样，难度比初赛大部分人自己准备的设计图要难得多。
林清野抬手，想触碰她的脸，可悬在空中不知想到什么，又停下，往下坠了点, 轻轻落在她脖颈处。
“……”
“可我不喜欢别人。”
“不会。”林清野戴上口罩帽子，压得严实，只从帽檐下露出一双漆黑眼睛，“我送你，可以早点到家。”
“我问你个事儿啊。”沈琳琳停顿了下，食指指了指自己，“你还记得我吗？”
自节目开录以来，林清野就一直是低气压，大家都习惯了，以为他原本就是这个性格脾气。
很快，林清野下了舞台，返回休息室。
花了一千块钱买了这玩意儿，倒也不算亏。
他手掌很大, 许知喃脖子被他控在掌心。
他没答，人往后靠在沙发上，下颌微抬，显得轻慢又嚣张。
“那个，你好。”一个男人朝他伸出手，“我叫魏靖，是初赛School组的第一名。”
对于这个话题，许知喃很敷衍的“嗯”了声就结束，摘掉帽子，也被雨打湿了，头发倒还是干的。
这两个小时下来，场地后边突然发出一声暴呵：“我杀了你你信不信！你纹的这什么玩意儿！？老虎还是猫啊！？”
沈琳琳对四年前向他邀歌没得到回应的事儿耿耿于怀，先前看他那样只觉得这人性子太野，即便如今节目上见了面也没问过他这事儿，到今天才算是终于抓住机会了。
［赵茜：我靠！］
许知喃一顿，看他。
一共六个问题，不难。
许知喃回过头，问：“他怎么了吗？”
周围哄堂大笑，林清野也提了下嘴角：“你有兴趣的话。”
他笑的幅度其实很小，但还是被台下的粉丝捕捉到，尖叫声乍然响起，几乎要冲破演播厅的天花板。
少年第一次在镜头前剖开自己的过去，倒也不是做了一个多难的决定，只是现在的他终于愿意去诉说了。
“我没有想过要故意破坏你的人生, 如果我没喝醉, 我不会那么做。”他头一点点低下去, 不再直视她。
主持人一愣，没料到这毫无预兆地就挖出个猛料，还磕巴了下：“那后面那句呢，匍匐的怪物指的是你自己吗？”
路西河被她这一本正经的表情戳了笑点，仰着头哈哈大笑，笑声爽朗。
“……谢谢。”许知喃一点一点抓紧那件外套，又补充，“送我回来，也谢谢。”
许知喃站在玄关处脱掉外套，将水抖落：“嗯，忘记拿伞了，到家门口才下雨，没事，没有淋湿。”
“我可以坐地铁的。”
他那件外套是冲锋衣，黑色的，很大，防水，套上后下摆到许知喃大腿中段，完全包住她自己原本的衣服裤子。
许知喃想起妈妈说的“你回来我再睡”，犹豫片刻，看了眼玻璃门外，林清野那辆车就停在外面，很近。
“小顾啊？”
图片一放出来，就有不少人在底下哀叹说太难了。
许知喃成了大家关注的中心，刚才她已经拿手机拍下了陈黎明背上那副狮子刺青，一群人对她好奇极了，纷纷凑过来看。
那句话是请求的意思。
路西河作为图腾组第一名，位置就在她旁边，闻言笑了下，侧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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