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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美人难嫁最新章节!

    “这些都是孤本,爹看了必定喜欢。”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争着去做那金銮宝座,因为只有坐在那里,全天下的好东西就都是你的,不用和别人抢,动动手指头,自然就乖乖地送上来了。

    “沈状元请坐,就当是自家人好了,不必客气,也别拘束。”

    “这书是你的吗?”

    东宫大总管李万福一大早登门,给尚书府送来了一箱杭绸苏绣的贡品,说是太子爷赔给宫小姐的。

    宫卿低头一看,差点没昏过去。

    宫夫人勉强和她应和,心里却起了戒心。不论是太子慕沉泓还是睿王慕昭律,她都没兴趣。

    宫卿忙弯腰见礼,避开了那一道让人心憷的目光。

    宫卿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于是在她面前也就格外地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满足她的虚荣心和优越感。对于这种被惯坏了的幼稚骄傲又虚荣心强的小孩,偏偏还掌握着可以翻云覆雨的权势,真是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啊。

    可是,美人不在,还救个毛线啊?春心白白澎湃了一个晚上……

    这份高高在上的得意,她素来毫不掩饰。

    没想到她也来了。

    瞬间,她的头上仿佛一道天雷劈过,登时心跳就失了控,她还未来得及分辨他是无意碰到,还是有意去摸,只觉得裙子忽然一紧,像是被人扯了一把,然后就是嘶的一声轻响。

    然后,她又凑到宫卿耳边,笑道:“他不是说要结草衔环报答你么,那就让他以身相报。”说着,意味深长地一笑,你懂的……

    说起来,二十几年前两人还是闺蜜。当年的老睿王看上了宫夫人,谁知江氏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老睿王改了主意,娶了她做王妃。虽然宫夫人没打算嫁给老睿王,但被人抢去却又是一说,伤自尊倒也罢了,抢人的还是她的闺蜜,小心脏不是一般的受伤。自从,两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

    沈醉石当即对着宫夫人长鞠一礼:“夫人还记得我么?”

    宫卿也愣了。

    宫卿和母亲到了苑外,等上了马车,她这才将方才的一幕说了。自然,有个细节她省去了。

    九公主早瞧见了宫卿的狼狈,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身,难得见到京城第一美人出糗,还真是爽快。

    宫夫人理都不理,转而抬脚去踢宫锦澜的小腿,意思是让他赶紧开口切入正题。

    宫夫人见她不答,顿时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他当真摸了?”

    “你说,沈醉石与太子相比如何?”

    宫夫人最喜欢讨夫君喜欢,于是慷慨地留下二十两银子买下这些破书。

    可惜走到苑外,宫府的管家宫福贵告知宫锦澜,小姐身体不适,已经和夫人先回府了。宫锦澜一听就急了,赶紧上了马车回府。

    宫卿虽然一早就做好了接招的准备,但这一招的棘手程度却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宫卿捂住破裙子气得暗自吐血,擦,这兄妹俩都是什么人呐。一个扯破了人家裙子还笑得这么开心,另一个幸灾乐祸看热闹,笑得更开心!

    宫卿诚恳又恭敬地回答:“太子殿下身份贵重,臣女卑微岂敢放肆观瞻圣颜。今日宴会,臣女的坐席前不巧挡着根柱子,外头的情景看得不清。”

    目光落在皇后下首时,宫夫人心里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

    烟花腾空而起,盛开在她的身后。桥上的风吹开了她的裙子,将那褶皱里的绿纱吹了出来,摇曳如一汪碧波,衬着她纤腰一束,亭亭玉立如一朵出水的婉约青莲。

    宫夫人听了云叶的禀告,立刻向皇后请辞,带着云卉云叶一起到了桥上。她就知道,一和九公主在一块就没好事,偏偏九公主的召唤,你还不得不随叫随到。

    丈高的红烛,映着一张剑眉星目的俊朗容颜。同是一袭红袍,他穿在身上却不显得俗艳,只衬得他风神秀美,落落大方。

    不光女大十八变,男大也有十八变。

    宫卿觉得还是谨慎些更好,于是便低头恭敬地回答:“臣女愚钝,不知道公主的意思。”

    木秀于林的道理,她最是明白,是以年岁越长便越低调,今晚的琼林宴,她挑了一条最素淡的裙子,入席之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宫夫人身侧。

    那边,沈醉石念完谢表,宣文帝开始讲话。无非是往年的老一套,告知新晋臣子们,要遵纪守法,恪守臣职,以后出将入相,为朝廷尽力,自然有你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男人通常和女人的想法不同。宫锦澜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妇人之见,闭目养神。

    但宫夫人心细如发,听完之后,便疑问:“他的手怎么会碰到你的裙子?”

    “这……”

    可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宫锦澜素来没有直入主题的习惯,给沈醉石倒了一杯酒,先闲聊了几句天气,又聊了几句京中风情,最后,这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沈状元一表人才,高中状元之后,想必上门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吧?”

    她蹲在箩筐前,一双手乖乖地放在膝头,白得几乎透明,小小的指甲粉如樱花。

    宫卿面前则比较冷场。原本她也是有很多闺蜜的,但自打她越长越美,两年前又得了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之后,闺蜜们纷纷离她远去。谁都不想和她在一起,被比成歪瓜裂枣。

    第二天,更大的困扰来了。

    一位是当今太子,一位是新科状元,按理说应该吹捧前者,但宫卿发现,刚才阿九一直看着念谢表的沈醉石,目色清亮绵绵,所以,难保这位九公主不会情窦初开倾慕状元郎。

    沈醉石脸色一红:“尚书取笑了。”

    “他摸你?”

    宫夫人气哼哼道:“他必定是故意的,仗着自己是太子,就算调戏你,谅你也不敢对他如何。”

    “这些破书买来作甚,你爹的书多得是。”

    说实话,能这么顺利地请到状元郎,还真是出乎宫锦澜夫妇的意料。年轻未婚又才貌双全的状元郎,不说百年难遇,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行情不知道有多紧俏,据说这几日,沈家的门槛都快要挤破了。

    恰这时,夜空中腾起一朵烟花。

    “免礼。”慕沉泓款款走了过来。

    正如她所料,宫夫人的确是除了这三个人,一个都没看上,但这三人,除却沈醉石,其他两人都不是女儿的良配。于是,宫夫人的目光便牢牢地锁在了状元郎的身上。果然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将来翁婿皆是状元郎,可真是京城的一桩佳话。

    从这件事上宫夫人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一等宫锦澜下朝回来,立刻吩咐他去请沈状元过府吃饭。

    她锦衣玉食,养在深闺,那里知晓人间疾苦,长到十岁只在琼林宴上见过簪花的男人,插草的却是头一回见。

    还有一个,便是东宫太子慕沉泓。

    说罢,他又对着宫卿吟吟一笑:“裙子回头我赔你。”

    宫夫人恶狠狠哼了一声:“鬼才信。”

    九公主杀出第二招,很欣喜地看到京城第一美人的小脸蛋上露出了惊慌紧张的神色。这个问题,不管答是,还是不是,都是错。

    慕昭律扫了一眼那群弯腰递名贴的进士,唇角似笑非笑地一勾,先走了。

    少年目光闪动,有话想说,宫卿对他挤了挤眼睛,俏皮的笑笑。

    宫卿虽未抬眸,却感应到一道的犀利目光落在自己脸颊之上,她越发低垂眼帘,避开他的凝睇。

    宫卿默默扶额,咬文嚼字真的很重要啊。

    宫卿捂住红透的脸颊,母亲您能含蓄些么。

    宫夫人喜滋滋地准备了一桌极其丰盛的酒宴。通常情况下,女眷不见外客,但宫夫人觉得竞争这么激烈的情况下,还是让女儿出来让状元郎惊艳一下比较好。宫夫人自信自己女儿只要一露面,可是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和吸引力。

    原来是他。

    宫锦澜看了看夫人,道:“太子尚未大婚,明年选妃。”

    九公主暗骂了一声奸猾,却又听宫卿斯斯文文地说道:“不过沈状元的那首谢表,真真是文采斐然,惊采绝艳,他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想必人更卓然。”

    过了片刻,皇帝的仪仗出现在水榭前。

    这几句话公主极是受用。

    讲话完毕,宫宴正式开始。

    让宫夫人心里不大舒服的这个女人,就是睿王的母亲,江王妃。

    独孤铎一颗期盼了整晚的心,顿时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不仅是没有见到宫小姐,最最关键的是,他静候了多日,终于等来这一个绝妙的时机,等会儿,他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那一箱子贡品摆在眼前,就好似昨夜的情景又在眼前重演了一遍。宫卿窘迫之余,心里还有几丝不安。堂堂尚书府还缺绫罗绸缎么?他何必大张旗鼓地让人送来,弄得人尽皆知。

    帘内的闺秀们,纷纷被吸引住了目光,倾慕之色溢于言表,一时间帘内悄然无声,就连公主阿九,也一瞬不瞬地看着沈醉石。

    独孤铎一心想取得未来丈人的好感,在宫大人面前做谦逊可爱状,赔笑了一个晚上。等到宫宴结束,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宫锦澜一起出苑,心里暗喜一会儿就可以趁机见到宫小姐说上几句话,最好是能蹭人家的马车回家。

    宫夫人一听险些跳起来,“我可不想让卿儿去做什么太子妃。将来他登基为帝,后宫无数女人。我可不想卿儿与人共用一个夫君,那怕是皇帝。”

    宫锦澜笑道:“夫人这记性,那年河南饥荒,夫人随着我去赈灾。”

    他不笑倒好,这一笑让宫卿又羞又窘,于是便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偏这时,九公主从皇后身边站起身,对宫卿招了招手,示意跟她出去。

    随之,雅乐响起。

    宫夫人笑了:“沈状元太较真了,那点银子算什么。”说实话,花钱如流水的她,已然记不得当年到底花了几个银子,只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因为她拿出那些书献宝给丈夫的时候,才知上当受骗,印象格外深刻。不然时隔多年,她早就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宫夫人道:“自卖自身。”

    慕昭律扫了一眼低头的少女。

    宫卿扶额,嗯,说是“摸”,太过分了,应是“触碰”比较贴切。

    慕沉泓忍不住低笑出声。

    宫卿解释的自己都窘了,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事情总是要往好的想,不然这日子还怎么过?

    而睿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可惜,也是皇室中人,更何况,那睿王之母江王妃,一直是宫夫人最最不喜的人。

    万万没想到一向不喜女色素有清名的东宫太子,居然会调戏女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女儿。回到尚书府,宫夫人气得在屋子里转圈。

    众人离座跪拜,皇帝皇后分别落座之后,众人起身参拜。

    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她就喜欢看着这位京城第一美人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陪着小心,让她东就不敢西,让她跪不敢坐,那感觉真是爽。

    这一眼含嗔带羞却又敢怒不敢言的凝睇让他笑容一顿,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如此灵动明媚,蕴含万千风韵,让人错不开眼。

    裙子从皱褶处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内里的中裤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事不好了。”

    于是,一向不见外客的宫卿也被叫到了前厅。

    “沈状元若是对那家闺秀有意,老夫愿意做媒。以沈状元这般品貌才学,没有不成的。”

    先是皇帝赐酒,随后群臣谢恩,再赐酒,再谢恩。三赐三谢之后,大家这才可以拿起筷子,享用一下皇家的美食佳肴。

    九公主扔下一串幸灾乐祸的笑声转身离去。

    她将触碰两个字咬的格外重,还着重重复了一次,但这也挡不住宫夫人瞬间就飙高的音,“那还不就是摸!”

    慕沉泓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地摸了女儿的大腿,这个问题足足困扰了宫夫人一夜。

    宫卿微微低头,心里却不停地闪过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连忙吩咐手下人告知平安桥下等候宫家马车的一帮小无赖,今晚的碰瓷讹人计划取消。

    她不由自主有点紧张。就在他擦身而过的那一刹,他的手,从她大腿上一触而过。

    倾国倾城又如何,还不是臣服于我,任我拿捏。

    这便是新科状元沈醉石了,宫卿暗赞了一声好。

    江氏好似没有感觉到宫夫人的冷淡疏远,自顾自坐在宫夫人身旁,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宫卿身上,情不自禁地赞道:“几年不见,卿卿就长成了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啊,你看看这眉眼,这肌肤,啧啧……”

    宫卿也看了过去,隔得太远,只瞧见惠和苑门口一片红艳艳的红,简直就是一片火海。新科进士们身着宣文帝赏赐的大红色宫袍,手捧名帖,正依次有序地排着队进苑,各个俯首弯腰。她忍不住噗的一声就乐了:“好像一队锅里的大虾。”

    而宫卿,也被同样的问题困扰了半宿,最终决定,将其视为无心之举。

    老睿王去世之后,江氏搬到了京郊别院,礼佛修行,几乎绝迹了京城贵妇圈,没想到今年她也出现在琼林宴上。

    宫夫人余光一扫发现皇后和江氏正窃窃私语,且时不时地看看宫卿,显然,窃窃私语的话题,正是自己的女儿。她潜意识地觉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没想到江氏居然端着酒杯过来了。

    宫夫人顾盼生辉,和相熟的夫人们小姐们互道寒暄,左右逢源。

    宫卿第一次听见这个词,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想到两人天壤之别的际遇,小小的心里,盛满了同情。

    于是,她压着心里的气恼,极有涵养地低声吩咐云叶,“你去告诉夫人,说我身体不适,要先回府。”

    “此事夫人多虑了。桥面狭窄,擦身而过时不留心挂住了裙子而已。这事不会传出去的,谁人敢论太子是非?”说罢,宫锦澜打了个呵欠,准备去睡觉。

    “母亲,我想买下这些书。”

    她对母亲耳语了一句,起身带着侍女云叶款款离席。

    她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昨夜女儿被摸了大腿,可真真是个不好的兆头。

    罪魁祸首是慕沉泓的白玉扳指,上面用细金丝缠了一个如意纹做点缀,偏巧那裙褶里薄如蝉翼的绿纱就给挂在了扳指的金丝上。

    他忘了说话,放在箩筐上的手悄悄地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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