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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什么，抱起四本书转身便跑到桌前，将它们一一摊开在桌上，然后去翻笔筒里的削得细长的干净铅笔。
时药和戚辰被夹在中间，一左一右分别是时恒和关慧夫妇。
*
时恒：“这都二十九了，还回？”
关慧脸上一丁点惯常的笑色不见，她目光盯着时药，沉默了好久之后才挤出轻飘飘的几个字——
“你会忘了我吗？兔子。
“……”
“哎？”
几本书无一例外地重复了这样的动作。
无一例外的，全都是不同译本、不同出版社的精装《小王子》书籍。
时药立马把头重新低回去。
时药闻言眼睛一亮：“要！”
她于是动作幅度很小很小地、在两人交握的手中、戚辰的掌心位置……轻轻挠了一下。
这当着父母面的告白让时药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从来没听见戚辰这样对自己表白过，更从来没想过这第一次表白会是在父母的面前。
“……”时药抬起眼睖他，“还不是因为你么，我今天都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看我爸妈都该下到车库了，我们也走吧。……回家可能还有满清十大酷刑等着我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戚辰同志。”
“真有那么喜欢他？”
对不起她拐走了母上大人钦定的干儿子？
“戚辰是个好孩子。”关慧犹豫了下，“别欺负他啊。”
戚辰听了失笑，“嗯，确实挺胆肥的。”
然后我会告诉她
“嗯，我没说你图谋已久。”
“2
——
时药：“……妈，对不起。”
旁边男人笑声低哑：“兔子毛不保暖么？”
时药没克制住，打了一个哆嗦。“对、对不起，妈……”
关慧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咦，你怎么知道他寄来的顺序？”
“我哪有，别胡说啊……”
时药：“那你之前说的那些，是不是都为了哄骗她才故意那样说的？”
时药心里有点想哆嗦，但还是忍住了。她竭力维系住表情上的镇定，跟着关慧坐到了沙发上。
时云笑话他：“你可别酸了啊。”
“生日快乐。”
“3
时药带着泪花笑起来，“嗯！谢谢妈。”
在她心里苦思冥想着该怎么度过这个难关的时候，旁边戚辰突然出声，“阿姨，四年多前我就喜欢瑶瑶了。”
关慧也没再苛责，同样站起身去跟其他家人解释去了。
明知此时的重点不该是关注这个，但时药还是忍不住心绪泛滥地咕噜咕噜冒起泡泡来。
我回来了。
这样说着，关慧又看了一眼时药，目光复杂地转回去，“所以我不太理解，你到底是看上了瑶瑶哪一点呢？”
关慧不言不笑地盯了她一会儿，然后撂下一句话：“你在这儿等着。”
“4
——
“小孩子才用问好要红包。”
时药这会儿紧张得脑袋都有点发木，下意识地回问了句：“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是……”尽管心里隐约有了什么预感，但时药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向关慧求证，“他寄来的？”
但须臾之后，他就神色平静而认真地回答了关慧：“阿姨，从很多年前开始，瑶瑶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胜过一切。而这些年过去了，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我没有办法告诉您瑶瑶身上具体有哪一点让我喜欢她，因为我确信，是她身上所有单独来看可能与别人重合的那些因素，组合在一起变成的这个她，才无法取代更独一无二。……而我只喜欢这个她。”
而此时，别墅三楼天台上。
而戚辰的声线平静得让人心安，“但那时候我没有和她在一起的资格，所以我才会离开。现在我们在一起已经有半年，我们清楚地了解彼此、明白自己和对方所想要的、并也有信心一起共同迎接以后生活中的一切——无论好坏。”
“没忍住，偷偷去看了你一次。你笑得很开心。
“我的兔子。
“6
“在三楼天台上，顶着寒风萧瑟看星星呢……爱情真是神奇，还自带保温加热效果啊。”
问完时关慧正走到时药身旁，在她的目光扫过那书页上被灰色铅笔打描出来的无色印字之后，答案已经了然。
“生日快乐。”
全家：“……”
戚辰微微低下身，在她耳边哑着声笑：“红包不能白给的。”
关慧瞥她一眼：“就对不起这一点两点吗？”
《小王子》里有一句话，“如果一个人爱上了这亿万颗星星中独一无二的玫瑰花，那么看着这些星星的时候，他便无比幸福”。
对面沙发时恒一愣：“嗯？”
时药试探：“还有，还有……您给我个关键词？”
然而时药却并未因为这话而停下动作，她只拿起铅笔，在每一本书封下的第一页版权信息空白位置上轻轻打描。
“生日快乐。”
第二天的大年三十，晚上，时药一家人还是回到了大伯时毅家里。
“这是什——”时药话没说完，先看见了最上面那本的书封——《小王子》。
时药梗着脖子反驳：“我们语文老师说了，浓缩就是精华。而且我个子还有得长呢！”
戚辰稍稍正色，“别错怪阿姨。她之前那样问，只是在考验我罢了。因为你和她最亲近，所以她能看到你身上所有别人看不到的缺点，但就算那样，你也是她的宝贝女儿，她只是完全不放心把你交给我，所以才会那样问的。”
时药目瞪口呆的同时，明显感觉到在关慧的话之后，时恒看向戚辰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善起来。
她没来得及多想，跑上去从关慧手里接过来那四本书。
“好小一只。”他笑着叹气。
戚辰沉默了两秒，忍不住笑：“好像确实是的。”
“戚辰，你你你……变态！”
*
“如果能够得到阿姨和叔叔的祝福，那今后我会让两位看到我并没有辜负您们的信任；如果不能，请原谅我也不会因此放弃瑶瑶——我会尽量避免出现在叔叔阿姨面前。但也请叔叔阿姨不要因为我们的感情而苛责瑶瑶，您对我有照料之恩，我也理应承担所有的驳斥和指责。”
借时药三个兔子胆她也是不敢这么说的，所以来来回回考虑了无数遍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没有早点告诉您，还因为自己情绪上太冲动太不理智而让家里其他人下不来台了。”
时药不敢怒也不敢言，往戚辰身后躲了躲。
“嗯。”关慧收回手便停住了，“过去四年，每年你的生日前，家里总会收到这么一份包裹。”
一回到家里，时药就被关慧拎进了二楼她的卧室里。
关慧眉眼间都跟结了一层冰似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两个？”
戚辰戏谑地问：“那你进门扑过来时，没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么？”
戚辰笑而不语，拉开大衣外套，扯着一边将女孩儿整只包进怀里。
“……”
因为这句话，所以Mackrine过去总说兔子是我的玫瑰，而我是那个小王子。因为走出去再多年，我还是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