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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煜风却好像没听见，看都未看李响一眼。
教室里登时慌乱起来。
过了大约半分钟，她脑海里一道灵光闪了过去。
他笑得恣肆张扬，长腿迈开。
——没什么比眼前这场面更让他们无地自容的了。
“……对。”
众人微妙古怪的表情之下，是无法遮掩的嘲弄。
眼前这情况，明显是齐璐璐气不过——从前跟她相差无几的凌雨如今借着于文的财势和别人的追捧完全盖过了她的风头, 这才忍不住出言激怒。
至少现在那伤疤还未结痂，两人都还没办法笑得云淡风轻地提起。
眼看着局面就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境地，教室前门被人“笃笃笃”地扣了三声。
凌雨脸上的笑容愈发明艳了几分，连声量都微微提高了些——“我听说他高考之后就放弃了志愿填报，直接离开了清城，你们就是这么分了手的？”
以至于那人的一举一动，一笑一怒都深镌于心。
秦晴身后，靠坐在桌上，懒散地撇着一双长腿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冰冷的芒色在眸子深处微熠。
她右脚脚下踩着的高跟情不自禁地往后蹭了一点。
凌雨转头看向还在教室另一头跟众人攀谈的于文，眼神闪烁。
“到底谁告诉你，他们两个人里面……煜哥是那个负心的？”
秦晴飞快地抬眼睖他，语气不可思议——
秦晴因闻煜风的出现而初展的笑颜，在凌雨这一句话里倏然冷了下来。
——
这张清俊面庞上跅弢不羁的恣肆笑容，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呢……众人里唯有秦晴毫不意外。尽管她得承认，这人走进来的时候，她也被眩了那么两秒……最多三秒。
“……”
等众人回神，来人已经走到了那矛盾圈的正中间。
这个站位暧昧而微妙，一时引得教室里的其他人都好奇而八卦地观望起来。
——当初闻煜风和凌雨两人男女朋友关系的传闻曾一时盛极，虽说最后不了了之，但没人不好奇这两人之间到底是如何一团乱麻。
凌雨与男人视线甫一接上，就忍不住本能地绷紧了膝盖和后脊，力求看起来得体漂亮。
说完，秦晴没给呆在那儿的林文韬回答的机会，便利落地转身。
秦晴没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曾经那么细心翼翼地把一个男生放在眼底心里……放了好多年。
说完这句，闻煜风“从善如流”地把秦晴放下了。
秦晴刚要开口，一个声音先她一步勾走了众人的注意力。
见女孩儿脸上那些不愉的情绪淡去，闻煜风心里不舒服的感觉也跟着消失了。
这样的敷衍和失去兴趣落到了凌雨眼底，自然已经是一种失败者的勉力维系。
她犹豫着回头看了教室里一眼。视线尽头，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
出了教室门的时候，秦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步伐稍停。
——
——想到这儿，凌雨都忍不住眼神微狞地望着她冷笑。
秦晴没说话，连应和都欠奉。
几秒之后，教室里第三十七届的校友们同时把目光集中在了中心圈子里，闻煜风和秦晴之外的三个人身上。
——
秦晴无奈地想。
“我们不认识。”
秦晴退了一步。
【尾记-闻煜风】
闻煜风：“……不待了？”
“他们如何说，与我无关。”闻煜风说。“更何况，我什么时候不怜香惜玉了？”
凌雨的心思，若说从前的她还不能懂，那此时已然是明了于心。
说到这儿，秦晴刻意一停顿，然后她软软地弯下眼角轻笑：
正准备为之前的“调戏”而给某人发安抚短信的秦晴指尖一顿，她掀起眼帘，看向凌雨。
秦晴抬脚就要走上前，只是尚未及开口，就被闻煜风拉了回去。
“我——”
秦晴心头因此时场面而笼上的那点阴翳，一扫而空。
那看来这些年传她和齐璐璐都是求而不得，应该是误传才对啊……秦晴眼神冷了下来。
然后她眼神认真地看向愣住的林文韬：
秦晴启唇欲言。
说完，凌雨红着眼眶踩着细高跟夺门而出。
“迫着一个喜欢了你那么久的女孩儿亲口承认没认识过还不算？”秦晴无辜地看他，“更何况，那难道是我差点把人家一个女孩儿弄哭？”
而那人灼|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耳廓，带着叫人沉沦的低哑笑音——“你想要我那时候怎么抱你？这样吗？”
“你还觉得挺骄傲的啊？”
秦晴转回眸：“你不和李响……打个招呼再走？”
可这就是我。
秦晴微恼地冲上了，却被早有图谋的男人抱了满怀。
她从随身的黑色双肩包里拿出了手机，啪嗒啪嗒地给某人发信息：
“啊？”秦晴一怔，抬眼，“喊什么？”
“我就是在这儿第一次喊了你煜哥吧？当时你表情可吓人呜……”
“林先生，下次不幸见面的话，我们也装作不认识了，好吗？”
开口这人还自觉自己说得不错，心情很好地看向于文和凌雨的方向。
即便当年这凌校花与闻煜风一度传过许久的“男女朋友”的绯闻，那也都是在自己和闻煜风相熟之前。
秦晴接过了话，因之前凌雨的挑拨离间尚还冰凉的眼神从对方身上移开，她转而扬脸看向闻煜风，“你们那时候还被传过谈恋爱呢……你不记得了？”
秦晴则是皱着眉看向李响，没解释也没说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适距离——凌雨现在已经踩在了那个距离之内，陌生的香水味道过于浓郁，这让秦晴觉得很不舒服。
“因为你之于我，是最重要。”
“如果我那时候选择抱，你一定会挣扎。可如果扛起来的话……”
闻煜风俯身过来，到秦晴耳边低笑，“如果这样的事情都要你自己来出面，那我这个男朋友未免太过无用了。”
“啧，这么热闹？”
凌雨脸上血色霎时间褪了个干净。
她转过头，看向话音传来的方向。
——动静还不小。
闻煜风情绪淡淡地扫了李响一眼风，便转眸望向凌雨。
如今听凌雨意思，莫非还是她甩了闻煜风？
笑容如面具一般僵硬在凌雨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蛋上。
被齐璐璐点名的时候, 秦晴正靠着贴墙的桌子半倚着, 听旁边的同学给自己“前情提要”。
他倚门单手插着裤袋，眸子黢黑，清俊面庞上笑意懒散。凭着那双长腿和身高优势，他居高临下地睨着众人。
首当其冲的凌雨在这突然冷锐的目光下也面色微变。
闻煜风没说话，只牵着秦晴下楼。
“而我现在已经有一起走下去的人了。就算我没那么爱他，他也没那么爱我，但我们各取所需，这份关系反而可以持久——这实在比你幸运太多，不是吗？”
随着这话音，人群拨开，秦晴瞧见向着自己走来的女人。
路人的注意力也就忍不住落过来——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凌雨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想象下去了。
感谢你陪我走过青春。
对于身周那些惊异的眼神，闻煜风浑不在意。
然后凌雨就听见那个熟悉的低沉声线轻震了下：
“现在你可以喊了。”
他扯了下唇角，“而且，我只怜惜自己家的香玉。别人家的不归我管。”
不少人眼前一亮。
然而此时凌雨挽着于文站着，面上虽带笑，攥起的手心里却都快被自己的指甲掐出血了。
——旧情人久别重逢外加至少四角的恋情，这种狗血戏份对他们来说实在最是解乏不过了。
静寂几秒，薄唇一扯——
至于秦晴, 显然是运气不好这才被无辜牵连进两人的斗争里而已。
一看清这人，刚刚还哄闹的教室里，瞬间由点及面地安静下来。
这样的对话落到众人耳朵里，跟不好意思承认断了联系没什么区别。
“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李响此时却已经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就冲上去拎起了林文韬的领子。
“……”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肯定不记得了。”他玩笑着微微倾身，“毕竟我求生欲强。”
但她没有拆穿。
耳边这声音刚说到于文前两年炒股发了笔财, 这是带着漂亮的校花女友回来炫耀，秦晴就突然在那一堆人圈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儿。
凌雨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而此时众人焦点里的秦晴, 也已经在身旁这位同学的提醒下理解了前因后果。
她不由无奈地垂了眼眸。
“凌雨，高中那会儿的校花。”
“……”
凌雨的脸色在这短短两三句话内变了几次，最后只剩下那嫣粉的腮红还勉强撑着她脸上的气色。
“那我就这么把你抱回家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晴不受诱哄：“你什么时候把我放下，我就什么时候露脸。”
“高中那时候，我知道你跟很多人说过闻煜风的不好。……可在我眼里，他是最好的。我们的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没资格评价。”
她绕过了闻煜风，走到了一旁面有失落的林文韬面前。
她有些期冀地等待时隔多年闻煜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秦晴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突然被掐着腰拎了起来。
压不出翘起来的唇角却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原来是这样么。那我收回我刚刚的话，你大概根本不会觉得那个人的存在对你有什么影响的吧？”
“……你别闹啊闻煜风！小心我妈妈赶你出去——”
然后他侧眸睖向凌雨，脸上似笑非笑，语气也懒洋洋的。
瞧着这边好戏的众人一愣。
低头看看怀里女孩儿的模样，闻煜风忍不住笑，声音带着胸膛里隆隆地震——“你是属鸵鸟的吗，甜甜？”
齐璐璐提的没错, 是漂亮, 干干净净浑然天成的那种漂亮。
男生的尾音一收，然后才松了口，伴着哑然失笑——“你应该从来没在那个高度上看过风景吧？怎么样，怕不怕？那时候……是不是完全不敢动了？”
她唇角轻轻一挑。
众人一个个心里嘀咕。
再加上齐璐璐揭开了她藏得最深的那条疤痕，更是叫凌雨心里此时血流如注，羞耻和痛感一并上涌……这厢秦晴都以为这一页可以有惊无险地翻篇过去的时候，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盖住了众人的低语，直直地抵到自己身前——“刚刚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公告栏，发现今年闻煜风也来了。……秦晴，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秦晴比谁都清楚这种强撑起来自欺欺人的自信有多么不堪一击。
嫉妒如虫啃食着她的心口。
许多人目光呆滞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林文韬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她，显然没想到秦晴还会专门来找自己搭话。
“……”
他们看见那其中个子挺拔修长的男生常常抬手，将娇小的女孩儿护在人流冲撞之外的身后。两人走一段就会抬起头，视线在空中撞个正着，然后相视一笑。
“是你那时候不肯让我背。”
她将手机收进了旁边的背包里，站直起身。
众人的注意力再一次被吸引过来。
【尾记-秦晴】
秦晴半倚坐在那儿动手机的动作，凌雨早就收进眼底。这种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对方好像不痛不痒的反应让她极为地不愉。
路人都忍不住驻足观察，想看看四周是否有什么摄像头——兴许这两个男孩女孩是在拍什么青春宣传录影？
“哇闻煜风你已经一点脸都不要啦……”秦晴红着脸咕哝着，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间。
秦晴见闻煜风这样反应，看起来不是真地无所谓，便也迟疑着不再开口。
秦晴认真地思索起来。
有人求之不得，有人弃若敝履。
“啊，我想起来了！”
却恰能叫众人的注意力被勾过去——
“……”
——不过不是我的，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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