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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诵声，终于在这一句话之后，彻底地安静下去——
“我不知道。”
说完，女孩儿像只翩跹的蝶，头也不回地出了已然近在咫尺的校门，跑向等在松树下的那个男生。
而座位上，再一次感觉到阴影降临，秦晴犹豫地仰起小脸，看向对方。
就在秦晴准备在心里倒计时十个数的时候，静谧的教室里，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响起。
小脖子仰得有点酸，女孩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慨着。
都快走到教室后门外面，李响才发现身后没人，他愣了一下放远了视线，果然便见闻煜风正停留在过道。
秦晴毫不犹豫地站起身，顶着大半个教室善意的笑声小跑了出去。
直到见着女孩儿娇小的身影从教室门口消失，闻煜风才垂了眉眼，低笑了声。
一众如芒在背的目光让秦晴几近羞恼，所幸在男生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下课铃声便打响了。
“我先走了，学长再见。”
她确实没法理解，为什么好像从一开始，这个人在自己面前的所作所为就跟曼雪口中的那个一中的校霸不甚相同。
“……”秦晴看着窗外掠过的学生放课回家的身影，沉默了几秒才小声问道，“二哥，你在学校里面，也会随便招惹小姑娘吗？”
秦昊松了口气，但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一见男生身影停住，周围的背诵声音顷刻都压低了不少声量。
直到连车尾的影儿都再看不见。
走进来的人连书包都没拿，只干净利落地穿了一身校服，领带微松，小西装外套解了扣子，露出那人劲痩的腰身；衬衫衣尾平整地垂在裤子外面，却依旧看着双腿修长笔挺。
秦晴睁大了眼睛，带着好奇和探究去问身旁走着的男生。
走过秦晴身旁时，闻煜风眼也未抬，像是跟坐在那儿的人毫不相识一样。
凭借腿长优势，闻煜风没几步就来到了第一排旁边的过道位置，他停了下来，侧过身去。
秦晴这一次没有接话，而是把细细的眉皱了起来。
“闻同学，你卷子没交。”
李响好奇地掉头走了回去，“煜哥，怎么还不走？”
秦晴把视线从被路灯拉到自己身前的影儿上挪开，微微瘪着嘴巴拽紧了背包带。
精致漂亮的小脸微微绷着，没有任何情绪显露。
见秦晴抬起脸，他神色淡淡地把手里的书晃了下。
从这人到自己身旁时就开始憋气的秦晴涨得小脸微红，终于按捺不住先转过脸去开了口。
一直并排走出了好几米去，闻煜风都并未开口，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走在秦晴的身旁；面上笑意似有若无，意态疏懒散漫。
“……”
对于这个有点耳熟的语句，闻煜风实在有些压不住唇角的上扬。
在后面不远不近地吊了大半条校园林道的闻煜风薄唇微掀，这一路观察过来，他自然看得出，此时女孩儿已然放弃了跟自己拉开距离的想法。
“只差你一个人的卷子了。”
“这学期新换的这个语文老师特别严厉，抽查背诵没通过的可要去办公室里挨训丢人。你赶紧借本语文书吧，我顾不上你。”
闻煜风开口的声量并不高，却足够后面几排的学生听得清楚了。
似乎察觉了秦晴的目光，方晓婧抽了翻书的空隙转回头来说了一句：
秦昊正努力思考着该怎么编排这段借口，脑子里却是有个想法嗖地一下闪了过去。
秦晴垂了眼。
秦晴：“……”
若非她这开口就是想把自己推得远远的，闻煜风觉着大概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你别跟着我呀。”
“所以，学长，我们以后可以不必再‘知恩图报’；到这儿，就刚刚好了。”
而另一端，已经开出去的轿车里，驾驶座的秦昊稍侧过视线，看向后视镜里的女孩儿。
“学长”不可以，“同学”也不可以，难道一定要像别人一样称呼才行吗？
“小晴。”
男生不疾不徐地转回脸来。
“小晴，那种花言巧语的都是些坏小子，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们三言两语或者一点小恩小惠就骗了啊。这种人套路多了去了，还不知道用那些手段逗弄过多少小姑娘了呢。”
他眼帘一掀，漆黑的眸子里噙着笑色：
想起上学期高一数学组那一幕的对话，秦晴脸颊一红。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之前，语文课代表拿着任课教师的教材走进教室。
“我回家的事情谢谢学长关心，不过妈妈已经通知过我堂哥了，以后他会来接我放学。”
秦晴顿了下，点了点头。
女孩儿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只是闻煜风垂眼和秦晴对视了两秒之后，竟也就有些奇妙地知晓了她想表达的。
他收敛了眉眼神色间那点微微锋芒的情绪，转而一掀薄唇，似笑非笑地颓懒了意态。
只不过到了教室里面，她才发现那人根本就没出现在课堂上。
“要用课本吗？”
秦晴意外受惊，“啊”了一声向旁边躲了半步。
……这就有些尴尬了哎，她昨天才跟那人那样说了，今天怎么也不该跟人借书啊。
也只有这人才会在学校这种公开场合直呼她的小名了。
玻璃窗映着的清俊面庞上，剑眉微挑，漆黑的眸子轻眯了下。
……真高哎。
“那是因为什么？”
如果说之前那些浅显的偶遇还不让足以让她产生想要探究原因的好奇心的话，那么从她转来这个班级开始，两个人终究是要不可避免地发生交集——她没办法再放任这个无法界定也无法给出答案的问题一直摆在她的面前。
……
“学长，为什么？”
独留秦晴坐在位置上脸颊渐红，而反应过来的学生里也传出一阵压抑的笑声。
秦晴憋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再仰起脸来看向闻煜风时，她依旧脸颊微红，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已然澄澈而清明。
至少她觉着自己就快拿出跑800米第一圈的最高水平了，那人依旧闲适散漫地跟在她的后面。
这样想着，秦晴便模样乖巧地点了下头。
说完之后，秦晴没给闻煜风多言的机会，她只飞快地补了最后一句。
过了一会儿他才清了清嗓子：
他走到了女孩儿的身侧，然后慢下步子。
“下节课老师会抽查课文背诵情况，大家尽快准备吧。”
秦晴沉默了一会儿，转开了小脸，看向车窗外。
知道从这人手里是拿不到了，秦晴抱紧了手里的一沓卷子，带着点气睖了闻煜风一眼，然后转身跑掉了。
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孩儿被别人牵走却没资格伸手抢回来的这种感觉……
秦晴心里难免是有些遗憾的，毕竟算起来，这人也是她认识的第一个谈得上“朋友”的异性同学了。不过除掉遗憾之外，女孩儿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情绪更多一些。
然后他抬了眼——
过了几秒，她轻声开口。
“怎么不好？……以后会找不到好工作，也没有小姑娘愿意嫁给我？”
对于这一切，秦晴并无察觉。
“……”
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里。
果然是真的……很让人暴躁啊。
他一语不发地从教室里走过的时候，沿途的学生都自觉收敛了打闹的动作和声音，等他经过之后，才稍稍恢复了原样。
“不做作业不好。”
——
等这个想法落定之后，秦晴几乎没什么考虑的，扭回头就快步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一听这话，班里还在闹腾的顿时慌成了一团，纷纷回了位置翻找语文书，开始临时抱佛脚了。
但跟秦晴一起长大的秦昊却知道，这个模样的堂妹一定是在因为什么事情而闷闷不乐。
“……”闻煜风眼睛一眯，直觉女孩此时心情有些不愉，他刚要开口，就被截住了话音。
……
说完话，闻煜风便继续抬步走出了教室。
三十秒……十五秒……
这个问题让秦昊心虚地一默。
心知场合时机都不对，闻煜风也没再继续深究这个称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