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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
秦隐终于没了和小坏蛋继续扯皮的耐性。他屈膝坐到沙发上,手里碗端得稳稳的,卷成春卷一样的小姑娘也被他迫进沙发角落里,压得稳稳的。
“那我也要谢你。”
“??!!”
“真不喝?”
秦隐轻叹了口气,贴着谈梨的额头:“你没有不正常。”
谈梨从贵妃榻上抱来另一床被子,滚到自己那边乖乖睡觉去了。
部门内的同事拿着人手一份的婚礼请柬和小礼盒,表情又震惊又复杂。
敲键盘的声音慢了下来。
谈梨眼神都炸了。
可惜还没得逞,“睡美人”那把小扇子似的眼睫毛轻动了下,漆黑但朦胧的眸子露出一线。
两人交谈声戛然而止,一同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办公区里走来的高低两道身影。
“嗯?”
秦隐眉眼松懒地笑了下:“他们怎么忽悠你的?”
“嗯。”秦隐起身,径直往外。
谈梨跑过去时,正瞧见弹幕最上方一位暴躁的水友。
对着那褐色的药汤,谈梨漂亮的五官都往一起皱,人也努力卷着往沙发里面缩:“我我我能不喝吗?”
谈梨察觉,好奇问:“怎么了?”
谈梨伸出只胳膊,在床头柜摸到手机就飞快地缩进去,她一边安抚着胳膊上炸起来的鸡皮疙瘩,一边酝酿好可怜巴巴的情绪状态给秦隐发信息。
【……】
“……还有一个。”
不同于她白天的状态,秦隐这会声音都沙哑下来,带上点鼻音,听起来倦懒无力。
“所以,她们开了什么条件,让你也动心了?”
谈梨犹豫了下,小声试探:“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盛喃眼底掠过丝得胜的笑意,又连忙克制地压下去。
谈梨已经过来,快速给他压下被角,然后趁他不注意凑过来,飞快亲了一下他唇角:“好梦啊,大美人,明早起来快快好。”
“多好,不符合他的老干部风格吗?”提起这称谓,谈梨回神笑得灿烂,“叫Liar太生疏,叫小哥哥太装嫩,叫老公太肉麻——前几天我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这个。”
“在等你。”秦隐拉开被角,拍了拍身前的被窝。
“那抱歉,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秦隐慢慢松开手,在谈梨即将萌生一点庆幸的眼神里,他的手顺着她细白的颈落向后,轻托住,“……不许出声。”
然后他就看见挂在椅背上的某人的外套,显然是被落下了。
不等弹幕反应,秦隐又冷淡道:“而且,就算我没退役,我和梨子如何也不关你事。”
自从他来到她的世界,她曾经漠不关心的一切,好像都慢慢近了,活了过来。
“等等,萧总身前那胸花下,写的什么字。”
“不能。”
“为什么?是大爷不够帅吗?”
“冷QwQ”
你胜人间。
“嗯。”
“味道怎么样,好喝吗?”谈梨凑上前去邀功。
“那不行。”谈梨一秒严肃。
电脑桌后,秦隐坐在电竞椅里,一边随意从容地敲键盘,一边敷衍着镜头朝天花板的直播间:“嗯,做小白脸挺好的。”
“……”
“……”
秦隐:“嗯,所以?”
谈梨轻声说着:“谢谢你说我不一样,也谢谢你的不一样——因为是你,所以我成了现在的我。”
然后,他们在宴厅最前面的舞台下,发现了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当然,”秦隐声音低得轻柔,他无意识地重复一遍,“当然喜欢。”
游戏结束。
【……】
谈梨只跟秦隐说开了排位,却忘记告诉他也开了直播,所以等秦隐一身睡衣入境、并且发现这件事时,整个直播间的粉丝已经沸腾了。
谈小坏蛋的意图不轨没能得逞,只能遗憾地盯着“大美人”一口一口把粥喝了。
“我去不了。”
不过谈梨也没准备动弹。
秦隐现在接谈梨的技能练得出神入化,都能参加花滑表演的接抛训练了。他不意外地把人抱住,抬眸看着面前借着他蹿高了海拔的小姑娘。
“嗯,我不是怕你突然醒了,再找不到我么。”谈梨晃了晃测温计,“我刚刚试了,你已经不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卧槽——全哥晕过去了!快,快掐人中!”
“所以,长大后我从不和任何人亲近,也做不到。”
【呜呜呜呜这个声音我也可以!】
谈梨没搭茬,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数秒后她一拍桌面:“你说得对。”
这样近距离下,谈梨清晰看见男人被汗湿的碎发和色泽较平常深了许多的薄唇。
【咳咳,白居易那诗是怎么写的来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谈梨气哼哼地挂在他身上:“盛喃说,要办婚礼,还要我亲自去发请柬,这样才能给你戳上已婚标签,减少外部不必要的觊觎。”
“宝、宝贝,你们看那边那位,是不是有点像、像咱公司萧总?”
秦隐松了口气:“应该只是有点受凉。”
谈梨故意拿话臊他:“唔,比如趁你没力气,把你绑在床上,然后……”
谈梨:“谢谢你。”
谈梨停住,她弯下眼,不由而笑:“然后,你知道的,直到我遇见你。”
谈梨完全不知道被盛喃和外婆联手带进了坑里,这天晚上吃完晚餐,她就挂在她家老秦腰上,严肃认真地提起这个问题。
谈梨:……?
谈梨心里一惊,这下她顾不得再等了,连忙推门进去。
没错,面对公狐狸的美色攻击,逃避是没有用的!
秦隐无奈,只得哑着嗓音开口:“不好。”
后来。
“梨子。”
“嗯,婚宴的时间地点都在请柬上了,欢迎大家拨冗参加,实在不方便也没关系。”
谈梨哪还能不知道自己被某个性冷淡耍了,她睁开眼,果然正对上某人恢复如常的、低低淡淡的眸子和笑意。
“我没感冒,真的。”
盛喃:“带着两个前职业选手都能输,梨哥你不愧是打野里的秤砣,王者局里的鬼见愁。”
秦隐意外怔住。
谈梨噎住。
“平常对人冷冰冰的,现在结婚了怎么想起我们了呢。”
须臾后他才醒神:“所以那时候在试婚纱,你才一直忍着?”
谈小坏蛋语气惋惜,眼睛却亮得熠熠,她不但不退,反而还更往前凑了一些,差不多的挡住秦隐面前小一半的屏幕。
“……”
婚礼圆满结束,大幅的婚纱照也挂进两人卧室的墙上。
秦隐无声一叹,摸了摸小姑娘脑袋,
谈梨习惯性钻进去,已经猫下一半了,又突然停住。
秦隐原本欲皱眉,但听到第一个字他就听出来了。敲着键盘的手指停下,屏幕前男人淡淡勾了下唇,配合她压低了声音:“没时间。”
秦隐扔掉擦手的纸,淡淡撩眼,似笑非笑:“你又要开始对我撒谎了?”
谈梨:“……不说谎。”
只是还没等他踏入玄关,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谈梨几乎是冲刺出来——
“——!”
说完,谈梨把放在床头柜的另一碗粥端上来,她笑得灿烂:“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没别的原因了。”
“?进哪儿?秦隐的办公区?”男同事笑了,“怎么可能,都说了那是个进公司开始眼里就没区分过性别的,对谁都冷淡,你们趁早死心就行了。”
【果然打野还是得Liar上,梨子今早这一手打野就是来给我上眼药的】
平素白得冷淡的肤色里透出一点淡淡的潮|红,薄唇微张,像描上一抹病态的艳色。
萧筱名下的公司从楼盘地段选择到装潢再到楼层内设计,无一不贴满了“舒适”“自由”“人性化”“不差钱”之类的标签,谈梨一边欣赏参观,一边轻着脚步走进间隔距离宽阔的办公区。
“……”
谈梨轻笑:“好啊。”
【噫】
谈梨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我在你眼里有这么废物吗?”
性冷淡很坚贞,誓死不屈。
电话很快接起,老太太慈祥和蔼带点着急的声音传出来:“小喃喃,结果怎么样了,梨子答应了?”
像这世上的一半拼图,终于找到了它的另一半。
“当然了。”
“那就好那就好。等你和你男朋友结婚,奶奶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偏偏谈梨总是扛不住来自公狐狸的美色攻击,也让秦隐这一招屡试不爽……
【妈妈呀梨子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为什么这样的男人轮不到我??】
“……”
谈梨只得松开手,眼巴巴看着某人离开。
屋漏偏逢连夜雨,谈梨家楼下施工不小心弄坏了电缆线,整栋独栋公寓被迫停电,空调和电壁炉统统罢工——
“唔?”
裹着薄被子挪下床,她跑去药箱那里翻了翻,然后才想起家里的感冒药已经用完了。他们还说好这周一起去采购生活品——可惜意外来得更快。
婚礼的事情由秦家父母安排筹备,谈梨和秦隐重点负责“试婚纱”环节。
“不是要为所欲为么,”他拿病后未愈的低低哑哑的声音撩拨她,“不用绑,我让你来。”
“母——母亲!?”
谈梨自以为胜出一筹,还没等高兴呢,就被放下粥碗的秦隐握住了手腕。
“梨子的,不给看。”
“因为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所以没办法喜欢上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就像网上不知道谁说的那句话,它说,我见众生皆无意——我就是那样。”
“——?”
一周后,婚礼请柬定制出炉。谈梨迎来自己最期待的一环——趁着秦隐公司傍晚下班前的时间,谈梨抱着装有请柬和小礼盒的袋子,上到秦隐部门所在的楼层。
偏偏睡衣的领口扣子松开了好几颗,凌厉的锁骨和冷白的胸膛若隐若现。
想想秦隐会有的表情,谈梨都觉得好玩。
在光黯下去的房间里,有人抱着他的小姑娘。他看着卧室里那个高高的相框,想起女孩说的那句话。
“嗯,”他淡定敲键盘,目不斜视,“我已婚。”
秦隐反应过来再想躲已经晚了,他无奈道:“你小心又被传染。”
【Liar啊啊啊啊我可以!!!】
“我好像感冒了。”
秦隐意识清明了点,声音低而无力地问:“……你想做什么。”
谈梨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这点人性可能就没了,所以她说完立刻转身,落荒而逃。
上他!
谈梨心里骤然一跳,连忙闭了眼。
看完那三条短信,秦隐在最后一个挂着大泪珠的搞怪表情前忍不住笑了下,但很快他又皱起眉。
“好点了吗!”他刚一睁眼,趴在床边的小姑娘就凑上前。
耳边的房间里很安静,连她的心也在他匀称的呼吸声里慢慢变得静谧,舒适。
谈梨凑近,继续坏笑:“让大爷亲一口,亲一口就给你喂粥,好不好?”
“嗯。”运动后的嗓音微微沙哑。
“……婚礼??”
【嗯?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Liar刚刚穿得好像还是睡衣吗?这可都接近中午了】
“好。”
这人每次每次每次!
“听话,梨子。”秦隐挠挠小姑娘下巴,“喝药。”
冷淡又带点懒散的嗓音,在直播间里微微震动。
但盛喃显然不同意她的说法。
秦隐点头:“好。”
“难道真是我错觉?可是……”
按谈梨本意,婚礼自然要属于主角被扮成小丑的这个礼那个礼之一,她亲人寥寥,朋友无几,没什么需要办那样一场折腾自己的东西。
还好谈梨帮他托住,收手就撑着下巴感慨:“就这么没力气啊?啧啧,还好是落在我手里,不然万一被坏人带走了,那就惨了。”
“你哥和肖一炀。”
“……”
到中午才起来的问题,自然迅速惹起直播间粉丝们的好奇和热情。
“还没想到。遇见你之前我一直坚定地认为,我会一个人活到四五十岁,也可能是五六十岁,然后一个人安静地死掉——对我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谈梨:“我在想,你对我来说是怎样的。”
谈梨从来没照顾病人的经验,只能学着像秦隐照顾她那样的顺序。还好她思维灵活,学东西不慢,测温喂药这种基本程序过去后,即便是在熬清粥这个对她完全陌生的环节,对着网上教程她也没费多少时间。
秦隐依言接过碗,但手上没力,差点洒了。
察觉大事不妙,谈小坏蛋一秒怂了,眼神立刻从方才的古灵精怪变得乖巧听话:“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嗯。”
对方回神,敷衍应了声就扭向秦隐,皮笑肉不笑地问:“怎么,家里有急事?”
秦隐俯身,微微张口,作势吻咬。眼前薄唇色泽淡而清冷,偏那双漆黑眸子里满浸着极端反差的欲.望情绪。
两道身影在夜色里契合。
罪恶的魔爪伸向了召唤师峡谷。
“可惜……”谈梨弯下腰,微绷的脚尖好像没意识地擦过男人被西装裤线勾勒笔挺的腿,她在他耳旁笑起来,“可惜,我就喜欢勾引已婚的——唔?”
谈梨猛点头。
“……”
秦隐:“当初我们说好过什么?”
秦隐无声一叹,病弱使他少有地,情绪眼神里都露出几分脆弱感。他好像有点失落。
过程之复杂痛苦,一度让秦隐觉得谈梨肯定会扛不住叫停。令他意外的是,谈梨虽然被折磨得蔫得很,但一直咬牙坚持下来,直到由萧筱专程请来的婚纱设计师确定下最后的定制方案,他们才终于结束了这场“酷刑”。
谈梨走过去,疑惑地问:“你怎么还不睡?发烧要早点休息才行。”
压着眸里那丝哑光似的欲.意,他冷淡一笑。
谈梨茫然抬头:“?”
“怎么了。”秦隐垂眼看她,声音低哑。
谈梨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拽了拽秦隐的袖口,她做口型:“我没关系。”
谈梨:“……”
“你是不是憨哇梨哥?长辈们在别家晚辈婚礼时送出去那么多礼金,你这婚礼如果不办,那可是相当于赔了一笔大生意!”
谈梨早上一睁眼,就是卷着没准备好的薄被子被冻醒的。
话没问完,那人走到她面前,手里拎着的药袋子放到桌上。
“好喝。你做的?”
谈梨急得皱眉,乱了几秒才定下心神,她把人拖进被子里,给他盖上后把边角都掖好:“我去给你拿药,你等等。”
“不止,你们看他们请柬上的酒店了吗?”
盛喃:“……?”
他旁边则多了个小姑娘,比他矮上二十公分左右,笑得眼睛弯弯,模样俏丽。
“那我来啦!”
秦隐垂眼问她:“在想什么。”
“……”
秦隐慢慢直起身,皱了下眉:“还好,除了有点脱力。”
快要睡过去的小姑娘打了个哈欠,好像没怎么调动困倦的大脑就懂得他的意思,她阖着眼,夹着睡意喃喃:“我本来就很奇怪,你不用安慰我……”
男人的身影能完全藏住她的,捂在她口唇前的手也固定住她,让她不能动弹。
半小时后。
谈梨叹着气,咸鱼瘫把自己扔在沙发里。
“唔?”
“婚礼?”秦隐把碗碟一一放进洗碗机,“你真想办?”
水友们:别什么?
面对沸腾的直播间,秦隐没说话,他切屏看过敌我装备和状态,然后抽空抬手,冷酷无情地把摄像头掰向天花板。
“家里停电了。”
“对我来说?”秦隐哑然一笑,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而认真,“对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
好像是在和直播间粉丝聊天?什么起不来?
“我的我的我的,是我的快递到了。”
“……”
谈梨滚去自己那边,皱着眉严肃道:“我刚刚查了,发烧不能再受凉了,被子一定要盖好。我睡觉了那么不安分,万一再给你踢掉被子怎么办?”
但她还没来得及找到开口的机会,已经被某人抱上餐厨区用途存疑的私定吧台,吻得七荤八素了。
她现在在对视里感受到的某人有点黑向趋势的情绪,是错觉吗?
在谈梨家“耍无赖”的老太太的监督下,谈梨和秦隐雷厉风行地扯了证,摇身一变就成了已婚人士。
“小喃喃”被噎了下,哭笑不得:“奶奶您放心吧,完美完成任务。”
大约是感冒和发烧药物带来的昏睡作用,秦隐将近上午9点才醒来。
“听说明年副部位置,他秦隐也有点想法,这么一点小礼物就想收买人心是不是太——咦,这个礼盒上的金丝花,怎么那么像真金?”
温度好像低一些了。谈梨松口气,落回手,然后她一眼不眨地看着那人松缓了情绪的睡颜。
“盛喃?”
“——!”
谈梨:“会被.日的。”
“谢我什么。”
“不——”谈梨没敢说完的话拐了个弯,她眼睛里突然亮起点熠熠的光,“除非你喂我。”
秦隐比她之前烧得明显多了,额温已经在38度5以上,所以他吃完药就昏沉地睡了过去。
性冷淡却淡定得很:“然后什么。”
“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