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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样是。
那个房间空荡而安静,就好像没人来过。
她望着玻璃里面隔着的那个中年男人,几乎不敢认了。如果不是魏淑媛还站在身旁,那她都该以为自己走错了病房。
“……”谈梨靠在那人怀里,笑意终于淡去,很久后,她很轻地眨了下眼,“真的?”
然后那个女人就走了,死在一个冰冷的房间,冰冷的床,还有冰冷的月光下。
于是谈梨就学着在电视里看过的大人,她有什么愿望的时候,就把它摆在床头,握着双手朝它许愿。
谈梨仍是轻声笑,直笑到眼里泛起水色:“所以和他有亲属关系的女的,没一个能落个好下场?”
谈梨呆呆地站在玻璃窗前,脑海里像是被人丢下了颗炸.弹,炸得一片空茫。让她几乎忘了来路,更看不到去处。
助理犹豫了下,折返回去:“谈小姐信这个吗?听说这尊菩萨是很灵的,您要不要拜一拜?”
谈梨的眼睫轻颤了颤。
谈梨觉得自己小时候很迷信。她好像特别信鬼神的传说,信那些镀着金光的佛祖,还有那些不知道拿什么不掉色的颜料,在瓷身上釉得五颜六色的菩萨。
冷白的月光,平整的床铺。
“哎?”
记忆里窗户外的天总是暗的,可能阴雨连绵,或者雷声密布。
在她小时候住的那个房子里,隔壁的房间被改成了病房,那个形容枯槁的女人总是在夜晚歇斯底里地发疯,东西被挥到地上,摔砸成碎片的声音一刻也不消停。
她什么也没带地嫁给谈文谦,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如今连唯一能依靠和相守的丈夫也要失去了。
她当初指着他说他不配被称为父亲、不配管她,她说那个冷冰冰的地方不是家。
他是她唯一的血脉牵绊了。
熟悉的温度一点点包裹住她。
如今如他所愿。在对他的恨意里,她一天天长大了。
望着明明什么都看不见的病房房门好几秒,谈梨回神,眨了下眼转回来:“我能进去看看吗。”
谈梨的眼睛被盖住。
她记忆里的谈文谦从来高大,气势迫人,什么时候有过里面那么苍老的、瘦得脱了形的模样?
和谈梨记忆里的模样不大相同,这一尊剥去了那些五颜六色的浮华釉彩,只循着石块本色,倒显出两分返璞归真的圣洁。
说是迷信,但谈梨那时候对这个五彩斑斓的瓷像没有太多的概念,她只知道人们是可以向它许愿的,它可以帮人实现愿望。
谈梨不喜欢躺在床上。
那时候她和妈妈在那个房子里已经住了好多年,乔意芸的病情时好时坏,时轻时重,但那个应该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却很少很少能在房子里露面。
病床和医用设备都在里间,隔着一面墙,墙中间有面长方形的玻璃窗。
女人死死握着她的手,枯槁而用力,那大概是女人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力气,攥得她好疼,但谈梨始终没有挣扎过一下。
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那像他这样的人不是该比她活得都命长?
明明该是最难忘的一段,但谈梨后来仔细去回想的时候,竟然只想得起她走的那天、那个月光清冷的夜晚。
他要死了。
这片私人疗养院的环境极好。从停车场到住院楼,要经过一片绿草如茵的广场。
“年纪轻轻的钻了牛角尖,我就说这人呐,要是没了想活着的劲儿,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你说摊上这么一个丈夫,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女孩呆呆地站在那儿。
她语气随意,听起来像随口问的:“他怎么样了。”
精致的瓜子脸上漾着盈盈的笑,那瞳孔里却泛着空:“不,我不信这个。”
谈文谦的病房在住院楼的最顶层,是间单人套房。
谈梨突然侧过身往外走去,她步伐极快,一直走出房门,才在走廊的窗前骤然停下。
但无数个噩梦里总有那么一次,或者两次,她梦见童年记忆的角落里,母亲还在,他也在,他抱着还只有小腿高的她,吹灭了两根颤盈盈的蜡烛,他说我的宝贝女儿,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快快长大……
所以菩萨一个愿望都没给她实现,包括最后、她哭着求它的那个。
“不能就是不能,没有但是。”
谈梨的脚步戛然停住。
助理还愣着,谈梨已经绕过他,径直往住院楼走去。
还是会害怕,也知道了自己怕什么——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眼前所见即世界,在她对世界还没有概念的时候,她就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好像全世界都只剩她一个人的恐惧。
谈梨站得累了,就麻木地蹲下去,蜷到墙角。她有点冷,就抱紧手臂,缩在一起。
女孩一个人麻木而呆滞地起来,她走到房门前,轻轻推开。
谈梨是昨天接到谈文谦生病住院的消息的。电话由还在国外的舅舅乔意钧打来,似乎是他哪位消息灵通的朋友告知。在电话中,乔意钧言辞里对谈文谦的恨意未消,但语气却有些急迫。
谈梨僵了两秒,声息短促地笑起来,仓皇又嘲弄:“他是不是有毒啊。”
她在每一个噩梦里憎恨着的那个男人、她从来不肯称呼他一声父亲的那个男人,她恨得绝望、以为他落得这样下场那天自己一定会大笑笑到喜极而泣——
魏淑媛眼圈早就红了:“你爸抽烟的习惯你是知道的,其实年前体检的时候,医生就说过他肺部有块阴影,要他戒烟,但他就是不听,我怎么劝也没用……”
因为她最恨的这个男人,他就要死了。
她就真的、真的……再也没有家了。
“这种忏悔词,我去网上能抄八百份。”谈梨运了口气,抬眼,“后悔是最没用的事了,悔一万次能回去吗?”
谈梨有一天坐在地板上对着那菩萨想了很久,起来后她把椅子放平在床头柜上,然后踩着床再踩上椅子,站在一个险之又险的位置,小谈梨踮着脚尖把那个菩萨拿了下来。
谈梨张了张口,声音涩哑:“医生怎么说?”
那天晚上的后来,留在谈梨的记忆里,只有幢幢的人形和光影。她一个人站在女人门外的走廊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家里的佣人,那些看不清的面孔匆匆忙忙地在她面前淌过去。
后来谈梨就习惯了。
母亲是。
魏淑媛:“痛得太厉害,连着两三天没怎么睡了,刚打了吗啡,才睡过去。”
谈梨慢慢放松了疲惫的精神和身体,她张了张口,声音意外地有点哑:“我们……到了?”
等到所有人走光了。
习惯了这种恐惧后,谈梨就开始和那个穿着彩色衣纱的菩萨说话。
而他化疗的地方,就是谈梨在秦隐的陪同下,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的这座私人疗养院。
菩萨们总是被凡人描上花花绿绿的衣服,慈眉善目地坐着立着,哪都好,唯一的坏处就是不会说话。
把菩萨放在这儿的人大概早就忘了,它身上落满了浮灰,拿手指一抹,藏在灰白下艳丽的釉色就会露出来,特别漂亮。
下意识跟出来的魏淑媛被吓着了:“小梨……”
秦隐叹气,把咬牙笑着的小姑娘抱得更紧:“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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