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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女孩已经懒声散漫地开了口：“我今天早上磕了下后脑勺，医生说是什么逆行性遗忘，那可能就是刚好把他给忘了吧。”
看看这定力，这接受能力，不愧是能成为梨哥男朋友的男人啊。
“这就是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吗呜呜呜我好幸福！”
马靖昊在原地迟疑两秒，压低声音：“隐哥，你和梨子吵架了？”
“……”
直到某一刻，她眼神突然轻颤了下。
听见谈梨说出这样的话后，他竟然是平静而不见一丝意外或恼怒的。
地下一层。
马靖昊却立刻竖起了耳朵——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念头，没有止尽地冲击着她的意识和理智，谈梨觉得疼，又不知道这种疼是从哪里生出的，她只知道那种痛苦里她的身体和灵魂好像被割成两块。
“没吵架，直接拉黑的。”
“……”
原来，从最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
谈梨慢慢吸回一口气，压下胸腔里涌上来的酸涩感。
停了训练的电竞社活动室里，谈梨终于姗姗来迟。
这是被梨子下了什么昏头药了。
她低头，无意识划开那个绿色圆圈，手机里杜悠悠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抱歉和失落：“哎，原来真是我们搞错了。www战队的肖一炀专门发动态辟谣了——他确实邀请Liar去看比赛，但是Liar不但没去，还送了他一句嘲讽，一看那语气就是Liar说的……”
“梨子？”盛笙温和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谈梨眼神轻颤了下。
马靖昊挂断电话，从门外进来。第一只脚还没踩实，他就感觉自己被一束目光钉在了原地。
手机嗡地一声震动，惊醒了神思恍惚的谈梨。
“嗯，”秦隐说，“她把我拉黑了。”
尽管那双漆黑的眼眸不会说话，它的主人也沉默着，但马靖昊就是莫名地读出了一种面前这个男人好像松了口气的感觉。
靠在门上，谈梨和走出去的最后一个社员打完招呼，闻言懒洋洋地撩回眼，像笑又不像：“秦隐？谁？”
马靖昊思绪陷入迟滞。
“不用麻烦社长，我请客。”谈梨晃了晃手机，“位置定好了，我叫来的几辆车十分钟后到校门外，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秦隐：“你今天讨厌我的话，我就不去打扰你。”
“啊？哦，好。”
“……？”
“你说这梨子也是，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谈，直接拉黑实在过分了点。”
谈梨突然出声。
“梨哥万岁！”
有时候，沉默本身就已经是答案了。
秦隐，Liar。
马靖昊：“……”
“没关系，”秦隐抬手，似乎想去摸女孩的脑袋，但是又克制地停住，“我会帮你想起来。”
“为什么。”
可如果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骗局呢。
“秦隐是不是就是，”谈梨在那个词前卡了壳，好几秒过去才颤着声吐出，“Liar？”
“忘了多少。”
而在初遇的那间便利店里，她也曾在第一眼的恍惚里就把他认成Liar，只是他左耳上没有那颗耳钉，所以她以为那是错觉。
前者只剩一具麻木的安静的躯壳，后者在她脑海深处歇斯底里地发着疯。
“没有。”
谈梨说完就转过身：“社长，你不去吗？”
秦隐僵了两秒，垂眸，猝然自嘲地笑了。
昏暗的光线、晃动的镜头、匆忙的角度，最后拼成这样一张模糊的侧身照。
秦隐抬手，看着左手手腕上那只粉色护腕，没说话。
直到此刻，马靖昊才注意到原本应该在谈梨右手手腕上的那个和秦隐一对的粉色护腕——
马靖昊身影僵了下，抬头：“隐哥，梨子说她那边事情还没解决完，得过会儿才能过来。”
“男朋友？我什么时候有过男朋友了。”谈梨说着抬手，揉了揉脖颈。
谈梨转手拨出一个号码。
谈梨死死盯着那张图片。她眼底有某种决意慢慢成形，变得冰冷而坚硬，像是一张带刺的壳，一点点压抑和藏起她每一丝真实的情绪。
“……？”
不见了。
他扭头看向房间角落，靠在墙边的男人半垂着眼，听见这句话时正抬头，那双眸子里黑得幽沉而深邃。
谈梨回眸，懒洋洋地看着要跟上来的男人：“你也要来么，新人？”
马靖昊：“……”
谈梨又恍惚记起高中时候不知道哪个老师说过的，“如果在一道选择题前你无法确定，那不要否定你最初直觉的那个选择，因为它往往是对的那个。”
“肖一炀？”
马靖昊僵硬地转回头。
“哎，梨哥来了啊。”
“你要点脸，照照镜子看你配吗？不你不配。”
还没成形的带刺的壳，在这一秒像是被戳到了某个死穴——
“梨哥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卧槽？”
谈梨模糊的视线终于慢慢定格，回落到那张图片上。
“她自己接的电话。”
她抬手，把那张图片放大，拖动，然后停在更加模糊出颗粒感的照片里，男人微微抬起的右手。
“我知道了。”
她再次转回头，这一次甚至刻意往秦隐身前凑了凑：“但我劝你最好别来。”
“那你就让我死定了吧，谈梨。”
Liar，秦隐。
逆行性遗忘还有这么神乎的专门拣着一个人忘的功能吗？
秦隐支了支眼，没表情地睨他。
电话挂断。
“……”
哗啦一下的，它碎掉了。
沉默几秒，谈梨突然笑了下。
不过谈梨没理秦隐，她侧了侧头，问马靖昊：“社长，这是哪位？我们社新招的花瓶？”
她听见自己狼狈地笑。
谈梨看着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的那人，面上那点懒散嬉笑几乎有些难以维系，但最后她还是撑住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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