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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见。她扒着柜台外边那条棱，在那方寸地方里，艰难地转了个身。
谈梨想说“是”的，已经撒过谎，再续接不难。
“……”
一个好像是跟爸爸一起走着的孩子从台阶下过去，好奇地盯着她看。
距离比她想象里要远一些，谈梨判断是某人的声音太犯规，在身后低低压着说话时，怎么听怎么像趴她耳边开的口。
“我没有要为难您的意思。只是，唔，我突然想起我今天下午还有别的安排，所以可能不方便过去了。”谈梨毫无诚意地撒了个谎，“老师再见，祝您工作顺利。”
“啊，一个寝室四个女生，在三次随机抽查里只有同一个人一直被抽到的概率是六十四分之一，也就是0.015625。”
“您刚刚说，随机抽取，是吧？”
“……”
然后他收回视线，掂了掂自己的搪瓷大茶杯。老蔡一边吹开上面的茶叶，一边低着头乐。
于是放弃。
“谈梨同学你好，我是F大心理咨询室的张老师，我们每年按照惯例要在新生里随机抽取学生进行心理咨询，今年的名额刚好抽到了你，所以……”
“唔，你也觉得他冰鸟太菜了是吧？”
“你看，就算我不管，也总有人要管。”
秦隐抬眼：“你打电话的时候。”
“……”
谈梨醒神：“你怎么还不进去？”
趁秦隐不在，蒋林杉犹豫着瞥了一眼看起来没精打采趴在柜台上的女孩。
手机屏幕上，亮着一串座机号码。
“……”
谈梨：“？”
“啊？”
秦隐眼底情绪一停。
“……嗯。”
“哦。”
谈梨本想拍拍他肩膀，手举到一半发现自己左手矿泉水右手手机，没一个闲着的。
秦隐抬眸：“谁说我输了？”
“他们说我有病。”
秦隐淡声道：“还好。”
谈梨把手里的水瓶倒置，看着最大的那个气泡咕咚一下跑到上面。
“走了。”秦隐转身。
谈梨有点意外，但看在这认错态度足够快速诚恳的面子上，她善良大方地决定不计较了：“没关系，我不是那么小气的——”
她脸颊枕到胳膊上，手里抓着的矿泉水瓶被她轻轻地摇晃，折射出来的光影落在脸上。
“咳咳咳。”
谈梨视线在通往包厢的过道停了几秒，手指间把玩着的糖盒被她指尖撬开盒盖。抛了一粒糖片进嘴巴里，谈梨从柜台前直身。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笑意散漫地往外走。
“？”
小孩被拽到了大人的另一边去。那个人警惕又嫌恶地看了谈梨一眼，就拉着孩子快步走了。
谈梨怔着支起身。
蒋林杉莫名有点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他摸了摸鼻梁，尴尬地跟上马靖昊几人，往包厢走去了。
“……”
“这瓶水，结一下账。”回到她身侧的人对柜台里开口，声线清冷好听。
刚刚蒋林杉问，她是不是应该默认的。
谈梨背靠柜台，撑住了，稍有底气，她没心没肺地勾个笑：“小哥哥，上机就上机，你站我后面做什么？”
电竞社的其他人还在等秦隐和蒋林杉身份证检录，谈梨只得保持微笑，慢吞吞地向右横移一步：“差点绊着您，应该我道歉。”
谈梨站在网吧外的招牌下，慢悠悠地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秦隐这局，可能有点悬。”
“谈梨同学你不要误会，这个真的只是随机抽查——”
蒋林杉意外问：“那待会儿我和他solo，不需要我放点水吗？”
旁边看戏的老蔡大约是呛到了茶叶，一边咳嗽一边忍着笑转身，往柜台里面拐。
“……”
谈梨抬起手机：“让我看看，才过去……十分钟不到？”放下手机，她对视上被挡住的那张冷淡的祸害脸，没心没肺地乐：“去掉进出和登陆时间，你这结束得也太迅速了吧，小哥哥？”
“……”
“压片……算了。”谈梨趴下去，“当我没问。”
秦隐垂着眼，唇角淡淡一抬。
“？”
“……你很傲气啊小哥哥，待会儿出来可别输太难看噢。”
【救救我……Liar。】
这0.01秒的后悔晃来晃去，叫谈梨心里生出点烦躁。她背靠在柜台前，从口袋里摸出糖盒。
“上上周，还有一个月前，另外两位咨询室老师打来的电话里，好像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如后来梦里，无数次她哭湿了他的唇角。
“太低了。没往下看。”
谈梨轻哼，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瓶子：“这叫糖吗？”
“嗯。”
电话里声音一停：“谈梨同学？”
对方不察：“啊，哦，那倒不是，是蒋林杉。”“嗯？”
“不熟，不认识，没关系。”谈梨冷笑着否认三连。
谈梨笑容微顿，一秒后恢复如常：“唔，是之前来过的那个电话。”
看见门口两人，他顿了下，对谈梨露出一个不太自在的笑：“早知道秦隐实力这么牛……谈梨学妹你也太不厚道了，刚刚我去问你，你怎么也不给我提醒一下呢？”
“是心理咨询室。”
秦隐眼神一动：“那时候很久不玩了，手生。”
性冷淡没表情。
“你和那个，秦隐，关系很熟吗？”
“不错嘛，勤能补拙啊少年。”
“嗯？什么问题？”
谈梨转过一百八十度，靠在柜台前，看着这人从自己面前过去。有那么0.01秒她觉着心底有一点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