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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什么？”秦隐问。
“怎么会？”谈梨笑起来，“我最喜欢性冷淡了。”
谈梨虚心点头：“我有ac数，我知道。所以我决定知错就改，改法有两种。要么我改，遇见你就和善友爱克己守礼——显然可证这不可能；要么你改，让你主动疏远，永绝后患。”
秦隐没说话，但“那你好意思说别人矮”的冷淡眼神已经到位了。
谈梨尝试几次后终于放弃，她趴到胳膊上，耷拉着眼没精打采地想。
秦隐早听见心底摇晃出一丝裂隙。
谈梨真诚点头。
楼外黑沉依旧，远处起伏的阴影里，好像藏着无数张牙舞爪的小怪兽。
“没下毒，吃不死。”
她一步踩跳过一个水洼，惊醒的感应灯一盏一盏地在黑暗里亮起。
谈梨：“……”
“……”
“当啷当啷。”
“不会。”
“……”
“吃吗？”
但秦隐无视了它。
“？”谈梨茫然回头。
“我如果是故意——嗯？”谈梨意外地朝旁边仰了仰头，“你信了吗？”
“……”
沉默久得像割肉的钝刀。
她习惯性地晃了晃。
谈梨撑起脸叹了口气：“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门廊下的感应灯灭了。
谈梨还犹豫着，就听见头顶那人声音轻淡响起。
而谈梨觉着，她现在就是案板上那块鱼肉，正在雨里被这份尴尬无声地凌迟。
“但是以防万一、是万一噢，”谈梨侧着仰起脸，“你确定你不会喜欢我的，对吧？不管我怎么唐突，你都不会动摇的？”
“谢谢你啊，小哥哥。”
谈梨：“对，昨天，你说要给我还违约金。所以我害怕了。”
“多高。”
她几次张口想说什么，但那些雨滴的声音太大，轻易就盖过又浇灭她开口的勇气。平日里那个恣肆的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好像被雨吓得躲起来了。
秦隐无声看着。他的眼底埋着一点细碎的光，不知道是远处的灯火还是什么，映得他这一眼里情绪复杂。
谈梨：“怕你爱上我。”
秦隐：“为什么突然要改。”
谈梨轻眯了眯眼，扭回头：“小哥哥，连我这么不尊重社交潜规则的人都知道，转移话题就表示不想回答。”
秦隐：“……”
秦隐回眸：“上一个是谁。”
秦隐想着。
可能还没少揩。
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怎么也不肯出来帮忙。
楼外不见白天里人来人往，只剩一对小情侣。女生站在台阶上，男生站在台阶下，男生搂着女生的腰，亲得正热闹。
“嗯。”
这次的回甘来得很慢。意识变得清醒、理智的时候，谈梨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随便吧。
“什么烦恼。”
谈梨诚恳认错：“我刚刚不也觉得我想太多，所以才说自己自寻烦恼么。”
谈梨放弃转移话题：“因为昨天。”
谈梨笑：“不过那是我单方面的，反正我们也不会见面。所以算他逃过一劫——啊，雨停了。”
没了平常情绪的遮掩，蹲在墙角的小姑娘像只洗掉花里胡哨的彩妆的刺猬，谨慎小心。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秦隐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松动：“你认真的？”
“对。”
【Liar，救救我……】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可能想太多了，完全是自寻烦恼。”
秦隐神色不变：“讨厌我？”
像夜色中铺开灯火的长路。
“……”
秦隐：“？”
“……”
仿佛被雨丝浸润过，情绪里收敛掉平素的凌厉和锋芒，听起来一点都不性冷淡了，格外温柔——
态度优良，犹如站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大横幅前朗诵检讨。
谈梨盯着他看了两秒，直到那人垂回清淡眸子也看她，谈梨却突然笑了。
谈梨打开糖盒，倒出两片在掌心。然后她对着那两片花形的糖片犹豫起来。
P市这场夜雨下得很大。雨滴砸得台阶和阶下的水泥板噼里啪啦地响，有的飞溅起来，打湿了阶上石板。
乌黑的眼瞳被雨丝和灯火映得熠熠，女孩专注地仰头看着他，等他一个莫名其妙的承诺。
那人声线冷淡，平静，一如既往。
她怀疑性冷淡这一挂，高冷寡言的时候就是在蓄力，专等着把对方一句话噎死。
“唔，你186，那女朋友172以上比较合适。至少也要170吧，不然就太矮了。”
谈梨也不觉得有什么。任沉默发酵了会儿，她没再压那点良心不安，坦诚开口：“我刚刚是不是对着你喊别人的名字了？”
然后她停在长廊灯火的尽头，背转回身，张扬地摇着胳膊，朝他灿烂地笑——
半点不见绝望或难过。
谈梨一口气说完，自省了下。
盒子里传回来沉甸甸的、叫人安心的、满盒的撞击声。
“我们性冷淡在这方面，都这么好学上进。”
“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我忘……哦，自寻什么烦恼是吧？”谈梨手指垂下，看着最后几滴水在指尖摇摇欲坠，“你可能也感觉到了，我今晚不是一直想惹恼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