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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生气？”谈梨手里资料小扇子似的一展一合，她仰起脸，笑容灿烂得没心没肺，“长得帅，是该物尽其用。所以他真报名了？”
“好的意思是，违约金我可以借给你。”
“不方便接吗。”
秋天的叶子开始落了。天变得很高，几颗星子不规则地缀在夜空里，离得很远很远。
谈梨权当他默认，继续自编自导地往下说：“就算你能编个理由，骗叔叔阿姨拿到钱，万一他们以后发现了，来学校找我，再甩给我七八位数的支票让我离开你，那我一定当场就答应了。”
回过神，他撩了撩眼帘：“什么交易？”谈梨无辜：“嗯……sex？”
葛静：“对啊！多少人抢破头的名额，他竟然拒绝了！”
接起来就是热情扑面：“梨——哥！”
翻资料表的动作都控制得严肃认真又正经，仿佛接受检阅的是他们。
幻觉褪去。
“啊？”
她低下头，看了看握在自己胳膊上那根根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那近得她一踮脚就能吻上的过于优秀的下颌线。
秦隐准备挂电话，又听对面犹豫了下：“秦先生，我多嘴问一句，您支这么一大笔钱是有什么投资项目吗？我消息灵通，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情，可以帮您——”
回神，她失笑：“葛静学长，你比我大好几岁，别这么客气。”
“钱要借给别人。”
然后谈梨嘴角一扬，不退反进：“可是借也没用，学生阶段不做直播，我就更还不起了。”
两人再次见面的时间，比谈梨料想中提前了那么一点点。
谈梨：哦豁。
“第一步，不是骗钱给你么。”
虽然葛静和电竞社团其他人，包括社长马靖昊，一再让谈梨不要拘谨随便问，但她还是很有分寸：最少开口，开口也只问几个惯例问题。
“可不是吗？”有人幽幽飘过葛静身后，“静哥不遗余力地宣扬新校草报名我们社团，可是在百团纳新里让我们出了一次大名的。”
谈梨轻啧声，遗憾总结：“所以你人财两空啊，太不合适了。”
秦隐一停。
不负所望。
秦隐眉一皱，抬手把谈梨从她身后骑来的自行车前拉开。
她感觉自己好像站在放映电影的幕布前，老式投影机嘎吱嘎吱地响，影碟在她身后某个角落慢悠悠地转着，被投下的光柱里飘浮着微尘，每一颗都仿佛藏着另一个世界。
四个新生仓皇跑了，连解释机会都没给谈梨。
谈梨的意识也清醒过来。
“……”
对着谈梨茫然不似作假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葛静问：“梨哥，你不知道吗？”
“……”
谈梨似乎瞥见某人眸子里一点淡淡笑意，只是定睛过去又不见了。
C位的社长马靖昊察觉谈梨好像这一整队都没问过问题，他往前探身，歪头看向最窗边的人。
像一瓢滚烫的热水浇进了冰封的人间。蝉鸣，人声，嘈杂，在蒸腾的热气里一切都灌了回来。
“太好了，那你直接过来吧！面试教室的门牌号我发给你！”
周日晚上，谈梨这边刚下播，电竞社团副社长葛静的电话就打进她手机里了。
“小心。”
她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那就等你毕业。”
“嗯？”
“好、好的学姐。”
“你好。”谈梨营业微笑。
“不用。”秦隐不耐对方滔滔不绝的奉承，声线冷淡如常，“我最近需要一笔钱，你抛支股票，钱转进活期账户。”
“？”
今天阴历正巧15，月亮托在云里，像块白净无暇的玉盘子。风不燥不潮，不冷不热，一切恰到好处。
“……面试？”谈梨确定自己错过了重要信息。
葛静怕谈梨不悦，连忙解释：“学妹你别生气，你朋友……”
“秦隐同学，是吧？”
“合适。”
不知道在等什么。
“静哥说的也没错，一半功劳在你。要不是你带来的，恐怕没人请得动这人，我们都在奇怪他竟然真的会交报名表呢。”
谈梨一怔，莞尔：“商业鬼才啊小哥哥，你学信工太屈才了。”
对面噎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颤着声讪笑：“原来您准备开拓一下高.利.贷事业？那这涉案金额有点大，您千万小心。”
谈梨意外。
葛静：“没什么，没什么——就快8:30了，学妹你去坐面试官席吧！”
葛静：“额，听说新校草，就秦隐，他当初入学成绩优秀得令人发指，跟我们这种擦边进的完全不一样，是校方争取来的生源。他这届回来以后，学生组织都是踏平门槛去请他参加的。”
“好吧。”
谈梨了然。
【晚上好啊，小哥哥。】
他的衣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染上颜色。黑的发，白的肤，褐的眸，红的唇，他从那灰白色的幢幢的幕布人影里走出来，眼神冷淡平静，而无比鲜活。
谈梨没察觉——
然后她眼皮耷拉下来，视线就瞥见窗上反光映出的模糊的影儿——
谈梨却完全不受影响，她甚至还换了另一只胳膊撑住下颌，歪着头没什么正经地看他。
之后这队面试就更了，从头到尾紧锣密鼓不容一丝松懈。好几次面试者被问得发懵，都想回头出去看看自己进的到底是电竞社团还是校学生会的面试。
谈梨眼神一栗。
“所以我们都有点好奇，梨哥你是怎么把他劝来的？难道真像他们传的……”那人话没说完，被葛静拐了一肘。
“哈，你已经是我们特招进社团里的人了，过来当然是当评委啊！”
谈梨不避讳，就舔着糖片认认真真欣赏了几秒，然后她才抬眼，一笑。
“你不是要给我赔违约金，作为条件，就要我给你暖床么？”
方便的话已经出了口，再想找理由推脱显然晚了。谈梨只得改道去电竞社团的面试教室。
秦隐眼底情绪跳动了下。
“……”
“对啊，刚刚不是说了吗，社团今晚8:30第一场纳新面试了。”
“真是您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这以往都邮件信息联系，您今天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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