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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h2>
李世民欣然点头，右手紧紧攥紧升平指尖在炫美的灯火下共举，他郑重的向长明灯盏发誓道：“我李世民对天盟誓，他日若有负杨鸾，必遭天诛地灭。”
守谨察觉长孙无垢言语伤感，悲戚的叩首：“皇后娘娘虽然出自寒门却能体恤宫人内侍，哪像那个元妃从不与宫人笑颜抚照，宫中常伴元妃身边的宫人常念叨元妃为人刻薄漠然，从不屑打赏宫人，更不屑与宫人轻易言语。倒是皇后娘娘的贤名由皇上住过的潜龙府邸<span class="notetext" data-note="潜龙府邸：帝王做亲王时所居住的王府，登基后原府邸称为潜龙邸。"></span>传出，宫中宫人无不羡奴婢能够长久的服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如此怀柔贤淑，体谅皇上，必然能得皇上他日珍重。”
升平睁眼双眼，长睫停住，怔怔的望着李世民颈窝后的红帐，“母后用长剑劈开已经身怀六甲的尉迟氏的腹部，逼父皇承认自己对她不忠。当时尉迟氏血流遍地，父皇却至始至终不肯承认尉迟氏的腹中婴孩属于自己。”
“朕不怕，朕此生只逼迫阿鸾一人，只对阿鸾使用小人行径，哪怕天下人笑朕又如何？朕再问阿鸾一次，认否？”李世民低头继续吻咬。
“得此允诺，臣妾该谢皇上隆恩吗？”升平无奈笑笑。
熟稔的气息拂在她的脸颊，融化先前冰冷，缓缓暖进心头。
他低低一声轻唤：“阿鸾。”似恳求，似允诺，似用尽全身力气来许一次帝王诺言。
“皇上此举有违明君称谓，百般以小人行径逼迫臣妾认罪，未免有失光明磊落。”升平笑着嘲笑李世民的失态。
紫粉灯盏犹如春帐暖融，恰似弥散的暧昧合欢香动人心智，摇曳灯光逼退月色，万物皆见证这位新任帝王的千金一诺。
守谨准备将凤钗放回锦盒，长孙无垢忽地面容变色抬手将金钗一把夺回，反手将凤钗别回自己的发鬓，守谨见状有些惊吓，当即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该擅动皇后娘娘凤钗。”
升平心头提起一口气，察觉身后有人已悄然覆近，不等她回头，双眼已被身后人的宽厚手掌捂住，耳畔忽有人温热贴附，激起她僵直脊背的阵阵战栗：“朕送阿鸾一样有趣的东西。”
升平望住李世民的双眼，似想直入他的心中。李世民对升平质疑的目光坦承迎视，不曾闪避。
立政殿鼓乐长鸣不见帝王匆匆归来，皇后长孙无垢端坐在百子千孙茜丝金缕合欢榻上，脸色如浸冰霜。
可惜尉迟氏始终不懂得这个道理。
内侍放毕焰火，潜入茫茫夜色悄然退去，只留下盛世光彩笼住的一双人影。
李世民揽住升平轻声安慰：“其实不难的，阿鸾只要有朕，朕愿给予阿鸾所有。”
“不认。”
银光粼粼水道已经逐渐暗去，夕阳落尽万丈余晖，只剩下水面上陆离的一道光芒射出诡异斑斓，直至被水湮灭。
“认否？”
李世民将升平面颊轻抚，以食指比在自己的唇间，低低嘘声：“还有。”
反倒是长孙无垢言听得守谨的权威深深笑着，“哪怕皇上他日厌弃本宫，本宫也需博皇上怜悯苟且留下。否则他日一旦被废，本宫的兄长必遭蒙难。此刻，尊严对于本宫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长孙无垢察觉自己失态，瞬间恢复往日善意笑容道：“没关系，不过是本宫现在不想梳洗卸妆罢了，与你无干。”
升平靠在李世民的怀中，觉得有着前所未有的安稳，他的男子气息吹拂耳侧带着温暖和平静，诱惑她可以将心底的不安说出来。
长孙无垢冷笑，“明日一早你去昭阳宫等候皇上，为皇上送去更洗个皇袍绶带，就说本宫为了等皇上一夜未睡。”
河面正中那名做为标示的内侍突然间正举双臂在空中清脆击掌，几乎于此同时天空乍响闷闷两声，硕大绚烂的光朵立即绽放两人面前，夜空被燃出诡滟的赤红，为其铺就背景，金朵赤幕锦色华彩惊艳升平的双眼，她昂首，羸弱身影镀上明亮光彩。眩目，夺魄。
不料此时远远有数名内侍窸窸窣窣跑来，分别沿河道两侧逐级排列站立，他们与对岸的人面面相对，随后躬身跪倒双手拍掌，似在发与对岸讯号。
长孙无垢默然凝视守谨手中的袍绶良久，方才轻声叹息：“既然皇上不用这些衣物，将衣物收起吧。”
好一个鸠占鹊巢。明明是元妃霸占圣恩，却又让外人看不出笑话，只逼她一人必须守口如瓶。
长孙无垢原本取下的金钗被守谨接过去拿在手中，因宫灯照拂散发出熠熠光彩，垒丝金凤眼珠上的红艳宝石血色浓烈，似泣流血泪。
“也许是吧，只是母后此后再不愿相信父皇，宁愿以死与父皇搏杀，宁可与舅父策反朝堂求个独孤氏荣耀永生，也再不肯与父皇重回恩爱假象。”升平想起前尘过往，心中有些倦了，静静靠在李世民的下颌边，以手指轻轻摩挲他昨夜新生的青青胡茬：“皇家女子，得真爱难，得信任更难，偏两项是她们终生最为渴求的。”
李世民痴痴静望着她，唇边始终停留煦暖微笑。烽火戏诸侯是为了褒姒粲然一笑，他始终不懂。今日方知这般纯净笑意原本比世间万物都还要珍贵，令人铭记于心永生难忘。
她被风吹拂的鬓间散发迷住双眼，以此为借口，才能流下动容眼泪。
长孙无垢沉吟片刻，冷声询问：“今日彤史女官如何记录？”
“阿鸾，醒醒，你是做噩梦了吗？”升平听得耳侧熟悉声音方才绝望的睁眼，一顶华美茜红罗帐，一个枕畔切切情深男子，终于看清了，眼底方才掠过一丝轻松和安慰。
守谨停住动作，俯在地面颤抖着不敢抬首。
升平闭上双眼嘴角渐渐上扬，他吻住她灿烂笑意，混合着咸涩泪水竟有甜美滋味。他深情双眼专注眷恋，她恬静笑容从容不疑。
升平嗤笑将自己埋在他的胸前，李世民不容她轻易闪躲，捉到红唇便不住的吸吮：“你不认罪吗？”
他唇舌立即下行惩罚，引得她惊怔吸气不已，身上的人边亲吻边戏谑，不停的折磨：“朕会让你认罪的。”一路顺着衣襟吻下，升平顿时觉得全身奇痒，如百蚁齐噬酥麻至筋骨。
李世民蹩眉握紧升平双手：“再信朕一次。朕答应再不违背你的心意。”
升平怔忪间，又见远处急速驰来一艘快舟，快舟飞速奔至河面正中，摇曳在这里停住，舟上有名皂衣内侍向河岸两边高举双臂宛若标示，口中一声尖锐呼啸，两岸内侍闻声立即起身呼啸随声。
守谨跪在立政殿内，此刻大殿内一片寂静，仿若坠落根银针声响也能听清。
长孙无垢面无表情的轻轻颌首，绝望地伸手将发间金钗取下。
他贴近她的脸颊，轻声询问：“喜欢吗？”
哀泣声，训斥声，以及惊慌至极的牙齿咯咯打颤声交扭着袭来，升平拼命想捂住双耳，却也无法阻挡万千声音直入脑髓，她再仔细睁开眼看，那道蜿蜒的血痕已漫过精绣瞿凤嵌坠宝石的双履，浸透的杏黄色百褶敝屣长裙，直淹没到她的胸口颈项，最终掩住所有呼吸。
升平抬头望着眼前的人，眼底蕴含太多复杂情愫：“皇上不会不知道，去或留，由不了臣妾。”
守谨鸡琢米般点头。
缺少光暖的照拂，脸颊有些冰冷。升平缓缓睁开双眼，落寞的收拢身上飞卷而起的披帛长裙。不管她是否向往宫外的平静生活，都必须先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守谨伤感垂首：“是，奴婢知道了。只是委屈了皇后娘娘。”
升平只是笑，再说不出其他犹疑。
正在此时殿门外突有内侍轻语，战战兢兢的禀告，“皇上，已近寅时了，皇后娘娘遣人送来皇上朝堂绶袍，问皇上何事更衣上朝。”
长孙氏搀扶起守谨，从金盘上拿起帝王绶带郑重言语：“本宫此生若不能得皇上知心真情，也需要皇上庇佑长孙氏族永享荣耀富贵，所以即使是人前佯装微笑大度也必须坚持下去，你知晓吗？”
长孙无垢落寞敛了眉目，黯然从宝座上站起，她修长的手指由绣满桀骜金龙的华美朝服上一一扫过。这些耗尽绣工心力的龙袍布料细滑绣工精致，似比男人肌肤更甚贴合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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