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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美人天下之囚宫最新章节!

    “难道舅父常去东宫?”杨秀闻言表现的甚是惊奇,似是才知独孤舅父喜爱杨广即便散朝后仍常伴太子般。他的意思一定并非如此简单,他想知道的是……

    升平面色微变,手指不自然的收回还想分辩:“阿鸾不曾如此想过,无论是哪位兄长,阿鸾皆是一心相待从没有二心过。”

    两人穿过大兴殿后御林苑,直向旧日东宫,再转又复出秦王宫,再转,又复进蜀王宫,再出,三转进代王宫,转转回回,不期然竟来到一块开阔之地。偌大深红色宫墙沿水而立,他们脚下旷野则是河岸另一边界。

    杨秀以为得到杨俊的赞同再想迈前一步指责,却已经被杨俊沉色拦了去,他使眼色制止他的莽撞,而后携秦王妃从容与升平话别。

    朝堂上自以为重新得到权势的独孤陀滔滔不绝诉说李渊那个逆贼罔顾两疆协议频频骚扰大隋边民。他和她皆无心听讲。

    他愿宠她,信她一生,直至天老地荒也无怨无悔,如此相伴算不可求的情意了,再纠缠两人身处何方,是否只真心待她一人,又是何必?

    她不能让无能为力的父皇看见她的无所依靠,不能……

    升平心中酸楚,勉强笑笑:“俊哥哥说的是,但阿鸾并无此心。”

    再说已是无益,百余双耳朵清晰明了的听见太子的允诺,杨广不会收回自己的话,独孤陀当然也明白自己也不能逼人太甚,朝堂之上两人必须各退一步,否则玉碎瓦全难分一二,反倒是成全他人快慰。

    升平心中恼怒当着两位兄长不能发作,只好稳了心神争辩:“阿鸾与几位兄长都是亲厚的,无论哪位兄长做了太子,阿鸾皆庆幸喜见,何来独因广哥哥做了太子便洋洋自得一说?”

    此番二人眉来眼去却惹恼了为朝堂劳心劳力的独孤陀,他几乎要为大隋朝耗尽所有心力却被“知情懂意”的两个奶娃娃败坏了,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太子殿下此去江南;车马费时,路途迂长,来回必然惊扰百姓,太子殿下怎能放国事在一边只顾自己尽情玩乐而劳民伤财?”

    升平闻声有些不安,她此刻心境复杂难平,确实不适面对杨广,她连忙以袖掩面躲到侧殿,准备等待杨广离去后再与父皇开口告辞。

    他挣扎于朝堂,她却挣扎于他。谁是谁的天下,谁会为谁劳心,由此可见一般。

    两人紧紧相拥,升平倾听杨广沉沉心跳许给自己的承诺。

    他还是如此一意孤行,只要她愿意相信他,哪怕动用再多国库银钱也会如约完成自己的允诺。

    杨广从未如此惶惶不安过,想必所说的允诺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升平不愿为难他,迎风仰首淡淡笑笑:“此处水道两年怕是修不成的。”

    暮色沉重,升平心绪越发压抑,回想方才杨秀的一番冷意讥讽,心中难免感伤。不知何时,昔日一同玩笑的兄妹,如今只能互相猜忌,也许,这也是争夺皇权留下的最大遗憾。

    杨坚闻言一阵气喘,手指微微颤动挪到胸口,勉力睁开双眼,视线看上去有些涣散,升平怜悯的替杨坚拢了拢发鬓继续说道:“父皇,勇哥哥已经去了,杨广也做了太子,可俊哥哥和秀哥哥不满,他们得不到父皇母后的拥立所以才甘心游历河山,一旦舅父转而支持俊哥哥,怕是再淡泊名利的人也禁不住皇位的诱惑,届时,若他们兄弟相残怎么办?”

    杨秀猝不及防的指出升平厚此薄彼,她一时语塞,确实答不上来。

    独孤陀不悦的躬身,瓮瓮回答:“是,太子殿下,老臣愚子独孤延寿定不负皇上圣恩。”

    “承蒙太子殿下如此宠爱,阿鸾是否该感激涕零?”升平苦笑,身子不住微微颤动。他是否已经和萧氏同宫这句话她永远问不出,所以总是煎熬于心。一时生气,一时苦涩,一时宽慰,一时悲叹。

    不能了,他再不是当年雄心壮志的帝王,再不甘也必须退让,找个接替的人来坐稳大隋皇位。杨坚攥紧双拳已是忿然,但他只能默默听升平对自己诉说担忧惧怕,诉说对那场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无能为力。

    杨广前额贴上升平的:“不累,为阿鸾倾尽天下都无所谓。”

    大约萧氏对太子临时起意的驾临也会欣然奉迎的,一夜恩爱,白日里原本所受的屈辱也在此刻冲散殆尽,再不会记恨。

    杨广环抱住升平在她耳边沉沉叹息:“两年以后,此处会修一条通往宫外的河道直通江南,到时候我和阿鸾一起出宫,阿鸾的夙愿便可得以实现。”

    大隋隐蔽祸乱已然沉寂,杨广再不想用独孤家势力。算计对策皆掩于尘土,独孤陀开始惊讶东宫新君的桀骜反骨。

    独孤陀再精明也未曾想到升平会如此一言,他再抬头时,升平已拖着逶迤瞿凤百褶敝屣裙从侧离去,只留下独孤陀与杨广双手未离的注视,以及百官众目相随。

    此刻,杨广脸色虽变,被抓紧的手腕还没有退意,可见臂弯上所受力道非常人能忍受。

    独孤陀那日在朝堂上明显暗示一旦杨广力贬独孤氏,太子之位的替代者无非就是他们二人。秦王蜀王于此时进宫探望升平,与其说思及两年未见以慰藉兄妹之情,倒不如说趁机闻嗅宫中风向,辨别独孤陀与杨广是否真切决裂。

    独孤陀不由忿忿然,掀朝袍向前跪倒,倔强的面容暗示话中深意:“太子殿下请三思而后行,如今蜀王秦王都已归朝,兄弟三人相聚,太子行径应作出兄长表率。”

    升平蓦然扑在杨广温暖的怀中来掩饰自己悄然滚落的眼泪:“好,那就两年,两年后,昭阳宫和水道阿鸾都跟你一一讨来。”

    杨俊突然侧脸,升平不见他的神色也收了话尾,杨秀似被兄长警告也垂首不语,一时间大殿内寂静无声,秦王妃蜀王妃更是颤颤不语。

    满堂文臣武将听得兵报无不义愤填膺,更有谄媚朝臣不顾宝座上端的杨广窃窃议论可由独孤郎中令长子独孤延福带兵镇压李氏叛贼,以示大隋朝煌煌国威,此言一出,附和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升平不可避免的还在朝堂上与杨广见面,强迫她来的杨广常常紧皱浓眉,顺从他意的升平则总是面无表情的望向窗外。

    她知道他必定会成为九五之尊,也自然知道此时身为太子的他随口允诺畅想犹如天边云际可望不可及,届时,待到他登上皇位,出宫游玩可以,出宫永不再入并毫无可能。

    升平身子一震,佯装不知杨广话中意思,故意板起面孔不肯理睬他的调情。

    “唔?”

    “好,那阿鸾等你。”升平语声滞窒,鼻音浓重。

    独孤家二子独孤延寿率兵再度前往河东,准备与无信的李渊再讨个理论。扬杨广和独孤陀仍在朝堂上怒真笑假虚以委实的争斗,倒是杨俊和杨秀连日携王妃到栖凤宫长坐,弄得升平措手不及,躲也不是,见也不是。

    车辇停下,疲累的升平满怀心事,步履徐徐,身边宫人跪拜都不曾容许她们起身,直到殿门前才勉强露出笑容缓步迈入。

    杨广回首侧眸扫扫升平低低道:“合时宜的事,有人不愉悦,本宫只能想些不合时宜的事来逗她开心。”

    杨广冷眼坐在皇位上对下方朝臣的纷纷议论保持不睬,只是想着心中所想淡淡笑道,“进来秋意甚浓,本宫突然想要去江南领略美景,郎中令如若觉得李氏逆贼行事不妥,不必废那些堂皇周章,大可自行前往河东督战,本宫定会奏请父皇恩准郎中令亲率大隋军队前往,如何?”

    生怕自己说多错多的升平心中顿生警惕,驱赶之意也表露出来。

    “往日里里也不见阿鸾如此贴近父皇,如今却是举国孝女典范。是不是二哥眼下身为太子,与二哥素来亲厚的阿鸾也因此洋洋自得起来?”

    “太子退朝也会来栖凤宫小坐吧?”杨俊欲言又止,似有隐意。

    独孤陀面色铁青径直向前一步:“如今边疆不安国之未定,太子殿下此时去江南游乐不适时宜。”

    “广哥哥。”

    杨广深深看这升平神色复杂莫名,原本擒住她的手再不肯松开,忽而,他陡然转身走在前方带路,升平被胁迫拉扯着同行,内侍宫人见状慌忙跟上随扈,他二人越走越快,身后众人气喘不迭几乎快要跟不上。

    升平半垂的视线正将杨广紧紧泛白的手指看个满满,杨广正在暗自用力,独孤陀也反手握住杨广的臂膀不肯松开,两人彼此纠缠,瞬间难分胜负。

    杨广不知她低泣,以为只是升平含羞撒娇,笑着亲吻她的发髻拍抚她的后背:“好,我答应阿鸾,阿鸾要的东西,我一定全力以赴取来给你。”

    “太子与舅父舅甥情厚,即便偶尔内访也是寻常,俊哥哥何必如此惊异?”升平静默片刻择言回答。

    “父皇,儿臣来了。”杨广语音沉重目光如矩,升平怕被他发现自己的行踪,揣揣收回偷窥视线靠在墙边侧耳倾听。

    升平突然缓缓站起身,朝舅父深深鞠躬:“舅父,骠骑将军此去必定凶险,太子妃身为弱妹自然百般惦念,也可请骠骑将军进宫与太子妃告辞,以慰惦念。”

    升平很想对杨广说好,奈何凉亭上风卷残音,她的应允也就此被自己吞了进去,没了再答一次的勇气。

    升平被戳中心事尴尬回答:“俊哥哥多虑了,只是父皇最近身体虚弱,阿鸾想在父皇近前多多尽些孝心。”

    不能言语的杨坚心中明了,呜呜的频频摇头,升平见状苦笑:“与其兄弟争位残杀,阿鸾倒宁愿是李氏叛贼入侵,届时几位兄长联袂对抗外敌战死,也好过自相残杀。每每想到他们即将刀剑向内,阿鸾真不忍心再看。”

    杨广一言不发看着升平离去背影,缄默片刻,蓦地松开用尽全力的手指,甩开独孤陀的纠缠也离身走出大兴殿。

    “还气我?”杨广抓住升平的手腕带回怀中,升平望着他,心中滋味繁复述说不尽,心中酸楚难耐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阿鸾只是在气自己。”她长叹,赌气推开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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